雞叫頭遍的時候我就醒了,悄悄的穿戴好,只等天一大亮我就去見九夫人。

若清還沒醒,這樣早,不忍叫醒她,還是坐在門口的青石上,望着朦朦亮的天空,等待黎明的曙光,陽光的乍現。

當天邊的最後一顆星淡去的時候,若清也起了,看着我坐在外面,誠惶誠恐的道:「小姐,起了也不叫奴婢侍候着,昨兒才落了水着了涼,要是又病了,老爺那邊奴婢們可如何交待啊。」

我嘆了口氣道:「若清,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睡不着,就早起了。」

若清看了看四周,然後小小聲道:「小姐,女人的命運總不是自己可把握的,那聖旨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啊。」

我淡淡道:「我知道了,去九夫人那裡吧。」她的言外之意我又何償不懂,便是因為這樣我才無退路啊。

露水濕了鞋尖,冷意滲入到皮膚里沁涼了人心,曲曲彎彎的路仿若人生,早起的蝴蝶在花叢中翩飛,瞧着它們,好自在啊。

進了美絹閣,九夫人已端坐在桌前,也是這樣早,竟象是在等我一般。

我走進去,福了一福道:「九夫人早。」

她看着我,微微嘆了口氣道:「雲齊兒啊,你怎麼那樣傻呢?」

「……」我無聲,是說我落水的事嗎?我也不想啊,可是當圖爾丹霸道吻我的時候我就沒了理智。

九夫人清了清嗓子,又道:「就算你不珍惜你自己的命,可是婁家五百零八口的人命都在你手上啊。你娘呢,也要為你擔過啊。」

她說的我心驚,或許是我太自私了吧,可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不能為自己,只能為他人打算,這就是婁府里每個小姐的夙命吧。

我黯然,淚在眼圈裡滾了滾,終是沒有落下,人前,我不會哭。

我慢慢的跪下去,「九夫人,你就替雲齊兒退了這門婚事吧。」誰說只有男兒的膝下才有黃金呢,女子也一樣啊,只是我也無了退路了。

九夫了走過來拉了我的手,讓我起來,她握緊了我的手輕聲道:「女人的命都是如此啊。小到家,大到國,假如你真的逃了,皇上的聖旨就成了一紙空文,這有損國威,也有可能成為兩國交兵的藉口啊,那時候你就是大周朝的罪人了,這罪名,你擔得起嗎?」

我無聲,我的命運原來竟是這樣的卑微啊。

為了這天下的蒼生,我又能如何呢。

我低聲道:「九夫人,大汗他今天要回去了吧?」

「是的。已經定好了十天後你的婚車起程,雲齊兒,你有什麼事,就都跟我說吧,我雖不是你娘,卻也都給你做主,老爺說了,你要什麼都齊整整的置給你。」

「九夫人,雲齊兒什麼都不要,倘若要雲齊兒嫁過去,就只答應我一件事情即可。」我看着下人,言語中帶着恍惚,這事情我只能說給九夫人聽。

九夫人會意的揮了揮手,丫頭婆子們一忽兒就退了下去,若清也出了門外,此刻,房間裡只有我與九夫人了。

「說吧。」她認真的看着我,我心下卻有些慌,有些話竟是難以啟齒。

「我……我想知道黎安的消息。」終於說出了口,我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