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是犯法的、殺人是犯法的、殺人是犯法的……

梵天心默默的念了三遍這句話。

別生氣,他是老闆!

而這一句話她要念足十遍才忍住想把俞浩霆剁碎的念頭。

「梵助理?」

俞崢清幽的視線看過來,眼眸深處湧出點點怒意:「她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梵助理?」

俞浩霆笑容更好,是一種小得勝利的喜悅。

「梵助理跟在我身邊已經快有五年了,」

他壞心眼的把梵天心故意推出來,一字一句的解釋道:「她工作是真的很出色,我發覺自己有點離不開她的幫忙了。」

梵天心站在兩個男人中間,尷尬得身上的肌膚比手裡的花還要紅。

「天心,」

俞崢黑眸沉沉的望向她:「你真的在思域工作?」

「額,咳!」

都被推出來當出頭鳥了,總不能一直傻傻的站在這裡吧?

梵天心暗暗吸口氣,然後揚起唇角落落大方地打招呼:「俞總,祝賀你的公司開業,祝你們紅紅火火,生意順利。這是思域對你們的一點心意,請收下吧。」

說完,她真誠地把手裡的鮮花遞過去。

俞崢沒有收下,也沒有再開口,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靜靜打量她。

梵天心被他看得臉頰火辣辣的。

肯定是陽光太毒。

她想。

幸好俞浩霆也不是那麼沒良心的人,很快找了個台階給她下。

「俞總不是說帶我們參觀貴公司的嗎?」

俞浩霆眼神示意梵天心過來:「走吧,我對凡心科技很有興趣。」

俞崢沒說話,梵天心也沒動。

他們兩人中間,還是隔着那束大大的鮮花。

她在等他接過去,而俞崢根本沒有接過去的意思。

一時間,兩人間的氣流波濤暗涌。

也是,眼前的一幕太狗血了。

畢竟在十年前,她梵天心可是他俞崢的秘書。

工作能力出色這句話俞浩霆真的一點也沒有誇大,當年的她憑着一股熱勁和靈敏,幫助俞崢打點前後,疏通上下,哪裡需要他老闆擔心半分?

只可惜歲月如刀,十年前既是情侶又是上下級的他們今日再遇,已經變成陣營不同的競爭對手。

有點諷刺。

想到這裡,梵天心微微垂下眼眸,緻密長翹的睫毛顫了顫。

「小俞總,」

她站不下去了,轉過身不快不慢的對着俞浩霆說道:「太陽有點大,我中暑了,下午申請病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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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心剛回到家,莫雲的電話就緊跟着打了進來。

「天心,」

莫雲收起往日爽朗的聲音,有點小心翼翼的語氣:「你,沒事吧?」

梵天心嘆了一口氣:「沒事。」

能有什麼事?最尷尬的情況都過去了。

莫雲是知道梵天心初戀的事,也曾經陪她走過那段黑暗的歲月;她很清楚俞崢在好友心目中占有怎樣的重要位置。

今天在這種情況下碰上初戀,而且兩人居然還成為了競爭對手。

「哎,生活有時候真的是比小說還要曲折,」

莫雲趴在辦公桌上,一邊手捂着話筒,悄悄跟着嘆氣:「如果一早知道凡心的老闆是俞崢,你這幾天請假就好了。」

「呵呵,」

梵天心笑了兩下,她們不知道凡心的老闆是俞崢,但有人是一早就知道的!

還偏偏推她出去,就是為了贏得第一戰的勝利!

梵天心這邊沉默,莫雲也不蠢,很快猜出她在想什麼:「天心,小俞總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他是故意要利用你去打壓……」

話筒里的聲音倏地靜下來,好幾秒後才聽到莫雲碰上桌子站起來的聲音,還有她賠笑的聲音:「小俞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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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

沒一會兒,俞浩霆的聲音從話筒里傳過來:「梵助理,為什麼不聽我電話?」

「我手機響過嗎?哈,」她的聲音一聽就沒有誠意:「抱歉,我沒聽到。」

俞浩霆默了默:「你好點了嗎?」

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

梵天心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故意咬文爵字:「好多了,承蒙小俞總關心,屬下惶恐。」

那邊靜了一陣。

「你在生氣,」

俞浩霆突然開口叫她名字:「梵天心。」

梵天心眼皮跳了跳。

「沒生氣,怎麼敢和小俞總生氣?你是發工資給我的老闆,是我的衣食上帝,我可不敢生氣。」

「我事前也不知道凡心的老闆是他,」

俞浩霆聽着話筒里陰陽怪氣的嗓音就知道她這次是氣得不輕,「是在最後一刻才知道的。」

哼!

梵天心小小聲的哼了哼:最後一刻知道了你還要推我出去送死?

那早知道和遲知道有什麼分別,結果不也是會利用她嗎?

「小俞總,我累了,」

懶得再和他說話,梵天心語氣冷淡的道:「有什麼事等我中暑好了再說。」

她正要掛掉電話,俞浩霆在那頭叫了她名字:「天心!」

梵天心的手指頓了頓。

「換做別人可能不理解,但你是清楚內情的,」

俞浩霆語速快又清晰:「我和俞崢向來對立,一直以來都是他贏了我,想方設法的打壓我;這次也是,美國的合約我們原本可以簽下來的,又是他中途耍了奸詐手段。我這次如果不先發制人,思域的損失有多大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清楚,」

梵天心聲音平靜:「所以,小俞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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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崢和俞浩霆是堂親關係,一個堂哥,一個堂弟。

而他們的家族是臨洲市最大的集團——長信實業集團。

聽說是從他們曾曾祖父那一代,能追溯到清朝的時候,他們的曾曾祖父就很有經濟頭腦的開始漂洋過海的從外國帶商品回來倒賣,靠着船運發家。

然後曾曾祖父傳到曾祖父,曾祖父再傳給祖父,再到他們的爺爺……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來,即使是在最動盪不安那段歲月,俞家的財產也是有增無減。

打個通俗點的比喻來說,他們家錢多到能飛去迪拜和那邊的什麼阿聯酋王子、石油王子隨時賭上一手。

有錢人家的通病是什麼?

沒錯,就是爭家產!

俞崢的爺爺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兒子都想繼承家族產業,明爭暗鬥了很久;然後這個陋習又各自傳給了他們自己的兒子——

就是俞崢和俞浩霆。

……

嘁!

梵天心右手臂搭在眼睛上方,她又是啥時候捲入這一家子的狗血爭產風波的?

好像是從當上俞崢的秘書那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