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青夕眼冒金花,頭痛欲裂的沿着牆壁倏的掉落。

腿疼,頭疼,渾身都疼。

趴在地上的她從裙子裡透出來的血水染紅了玉石地板,她艱難的抬起頭,卻是以高昂的姿態望着南宮越,哪怕他比她高出那麼多,她也無所畏懼,「我自己種的樹,我為什麼不能折?」

「你種的樹?哈哈哈,陌青夕,你再說什麼?你以為你隨便說一句朕就會相信嗎?

你當朕是傻子沒有分辯是非的能力嗎?那兩株小樹分明是朕與蓮兒一起種的,不過最近蓮兒又陪着朕在這御春園裡和安福宮裡又各種了兩株小樹,朕才沒有怎麼去打理那兩株罷了。

陌青夕,你省省吧,給我起來,侍候朕更衣。」

陌青夕抬頭再看南宮越,不由得就有些可憐起南宮越了,他自己做過了什麼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居然還說他有分辯是非的能力?

真不知道陌青蓮對南宮越做了什麼,讓他連自己做過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她只有三天時間好活,她只想找到那個人,知道他一切安好,她沒有能力去管南宮越的一切了。

他也不需要她來管。

吃力的站起來,顫顫巍巍的為南宮越褪去朝服,換上一身寬鬆舒適的室內服飾,南宮越便大步的往一旁的御書房走去。

陌青夕轉頭看了一眼那兩根被南宮越丟下的樹幹,默默的撿起,重新的拄在了腋下,一步一步的緊跟着南宮越到了御書房。

從頭至尾,南宮越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只有她卑微的緊跟着他,真想弄明白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竟然都不記得自己與他一起的過往了。

此時的她,突然間就覺得最可憐的不是自己,而是南宮越。

青黃明亮的茶水在青花瓷的茶杯里輕輕泛起漣漪,南宮越多年如一日,最喜歡的從來都是毛尖,她卻沏了一泡碧螺春遞到了他的面前,「皇上,請用茶。」

南宮越望着茶杯里的茶水,一時間有些恍惚。

在現如今的宮裡,從來沒有人為他沏過碧螺春,整個皇宮裡的人都知道他喜歡毛尖的茶香。

記憶里獨有一個女人為她沏過這樣青黃明亮的碧螺春。

但那一次,他盡數的喝盡,只覺得那是人世間最美味的甘泉。

那是陌青蓮。

想到這裡,南宮越倏的一抬手,一杯才沏好的滾燙的熱茶便飛濺到了陌青夕的臉上,手背上,還有衣服上,「你居然敢學蓮兒也沏這道茶,你不配。」

陌青夕抿着唇,忍着燙傷的痛,再度吃驚的看着南宮越,一雙眸眼裡全都是哀淒,她想要喚醒南宮越對她的記憶,可偏偏,那些本應該是屬於她的所經,全都變成了陌青蓮的。

「皇上,怎麼了?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不小心罷了,讓蓮兒好好檢查一下你有沒有燙到了哪裡?」不知何時,陌青蓮不請自到的進了御書房,小鳥依人般的就衝到了南宮越的身邊,南宮越輕輕一攬,便將她摟到了懷裡,旁若無人的對陌青夕道:「收拾乾淨,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