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下了三天的雨,只好足不出戶,沒了工作,我樂得暫時清閒一下。

老天在下雨,而天易居然也沒有來,心底黯然神傷,他-------又在陪蔓萱了吧。

我一遍一遍的在拉小提琴曲「梁祝」。那優美的曲調演奏了太多次也無法停止,所有的音符似乎藏滿了憂傷與愛。

一個人煮飯,一個人吃飯,周遭的靜寂常讓我嘆息。

夜裡總無法入眠。

正午的時候吃過了飯就在沙發上打盹。「叮------咚------」門鈴響了,忙起身去開門,卻是杜姨。

「杜姨,好久不見了,最近還好吧?」我禮貌的問道。

「還好,太太出院了,所以我比較忙,就很少來公寓走動了。」

「哦,蔓萱和楊總在一起吧?」我試探的問。

「是啊,這兩天太太的病又有了反覆,先生都陪在她身邊。」

「蔓萱是什麼病啊?」我又好奇。

「左不過精神不好而已,當年出事的時候精神失常,這半年才好些,先生也才接她回家來照顧着。」

「蔓萱讓你來的嗎?」杜姨很久沒來了,我的猜疑是有依據的。

「小姐真聰明,什麼也瞞不過你。」她的坦誠倒讓我心驚。

「什麼事?」

「太太拿了一本書給你,希望你好好看看,也儘早為天易和她生個寶寶。到時候她會親自來謝你。」說着杜姨從背包里拿出一本書遞給我。

「我知道,我答應的承諾不會改變,我不會食言的。」我接過書幽幽說道。原來這件事天易也告訴了蔓萱。

送走了杜姨,一邊喝茶一邊拿起書看起來,卻是一本「孕婦必讀」的書。無非是講解如何易受孕,孕期里如何注意飲食及健康之類的文章。正翻看着,一張小紙條翩然而落。

一行熟悉的字跡映入眼帘。

萱,我愛你,一生不離不棄。相信我,我們一定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的。

天易即日

落款沒有時間,但是字跡卻是我認得的天易的筆跡。紙有些泛黃陳舊,也許是兩三個月前也許是更久之前寫下的吧。

把書和紙條藏在了床底下,再也不想去看它。只想完成我的承諾而離開。從此,我不會再有笑了吧。

天易三五天來一次,待我依舊如初,我卻再沒了笑容對他。只偶爾淡淡的與他聊幾句,再無其它。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這一天頭痛欲裂,連續兩天也不見好,卻又不敢吃藥,公寓裡只我一個人,換了一套家常便裝,出了門叫了的士去醫院。

掛號掛了內科,卻是一位老中醫,把着我的脈搏半晌說道:「去婦科看看吧。」我突然反應過來,這個月的月事已經遲了半個月了。

去了婦科做檢查,終於證實了我的猜測,我可以不信自己卻不可以不信醫生和科學。只是奇怪第一次有孕的時候初期會噁心嘔吐,這次卻不會,只有頭痛。完全截然不同的反應。

從醫院出來,茫然而無措,這個消息起初讓我開心,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悲傷。我清楚的知道,當這個孩子降生的時候,他將不在屬於我,天易也不在屬於我,而我終是一無所有。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連天易來公寓時也絕口不提懷孕的事情。我待他依舊如初,也更加珍惜與他一起的點點滴滴。而因為沒有嘔吐和噁心的症狀,他也僅僅以為我只是頭痛而已。

一有空閒便外出到處找房子,終於在近郊區的地方找到一處還算乾淨的單間公寓,環境幽雅,四周種滿了芒果樹,也許到了夏天就有免費的芒果品嘗了吧。公寓不遠處有一大片草坪,每到下班的時間,附近工廠的工人就成群的坐在草坪上聊天打牌,很是熱鬧。我突然很羨慕他們的生活,也許這樣才叫做充實吧。

買了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我首先要給自己一個好的環境來孕育我的孩子。收拾好行李,帶了隨身衣物,這一次我還帶走了天易送我的小提琴,鑰匙握了再握,終於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或許淺意識里我再也不想回到這個有着幸福有着憂傷的地方吧。

再把露台的金盞菊和月季澆了水施了肥,花盆太重了,否則我一定帶走這朝夕與我相伴的花兒。

天易:

我走了,我沒有違反我們的約定。八個月後我會將我的孩子送給你,屆時請你好好的養育我們的骨肉。

我不是一個好女人,身體的骯髒常讓我噩夢連連,謝謝你的收留與不嫌,也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再生之德,我會用我好好的生活來回報和感恩。

相處日久,情已漸生,離別之際,只希望你幸福,也許你的快樂才是我的快樂吧。

再一次祝福你和蔓萱。

我走了。

水清即日

戀戀不捨的回望居住了一年多的房子,心理更不舍那一份深藏許久的愛戀,然而我還是走了。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回來了,連同那把鑰匙都被我遺棄。似乎回這裡的所有的路都已不在。

我的堅強緣於腹中的胎兒,緣於要做母親的心。

走了,再也不會回頭。我也再不是當年那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所有的悲與痛都過去了,我會給自己一個嶄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