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內,顧雲溪坐在化妝檯前仔細整理着身上的蕾絲睡裙,墨色長髮披在裸露的香肩上,清純又不失性感。

今夜,她將成為景煜衡的女人,這個她從十六歲就愛上的男人,現在已經是她的合法丈夫。

顧雲溪的腦海中幻想着各種畫面,本就緋紅的臉頰像染了一層胭脂透紅。

「少夫人,司機打電話回來說少爺應酬完朋友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另外,老太太特意囑咐我,讓我帶着下人們全都回老宅,今晚別院裡只有您和少爺兩個人。」

劉媽離開之前特意來告訴顧雲溪,她臉上別有深意的微笑,讓顧雲溪的臉頰紅的能滴出血來。

一想到景煜衡馬上就會出現,顧雲溪緊張地小鹿亂撞,連呼吸都變的急促異常。

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了,景煜衡並沒有出現。

也許是半路堵車了,或者是汽車壞了,又或者是……

就在顧雲溪不斷安慰自己的時候,終於聽到樓下傳來了動靜,她一掃剛才的陰鬱,一路小跑着奔下樓梯。

她本該矜持地坐在床邊等她的新郎,一起共度良宵。可是她的心一刻也不想多等,只想早一點投入那個溫暖的懷抱。

沿着旋轉扶梯一路而下,顧雲溪的腳步突然停在距離地面僅四階台階的地方。

因疾走而染紅的臉頰此時蒼白如紙,十指死死得扣緊扶欄,身影在輕微得顫慄。

酒吧柜上,一雙修長的美腿緊緊夾在那個男人的腰上,上半身誇張得向後仰,將半裸的酥胸湊向男人的薄唇,她頸間密密麻麻的吻痕暴露在空氣中。

看到顧雲溪時,葉纖纖的紅唇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透着勝利者傲嬌的姿態。

她確實有傲嬌的資本,因為現在和她纏綿悱惻的男人,是顧雲溪的丈夫景煜衡。

雖然景煜衡的身體被羅馬柱擋住了大半,但是他的側臉卻清晰得呈現在顧雲溪的眼前。

葉纖纖是景煜衡的私人助理,平時打理景煜衡的一切。

顧雲溪沒想到平時高冷的葉纖纖,竟然也有這麼火熱妖嬈的一面。

「衡,少夫人她……」葉纖纖雙手抵在景煜衡胸前,想告訴他顧雲溪就站在他身後。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景煜衡一記狂肆的吻堵了回去,隨後又迅速將她推開。

葉纖纖的眸中閃過一絲愕然,很快就消失不見。

「少夫人?誰都可以成為景家的少夫人,除了她,顧雲溪!」他在懲罰葉纖纖,只因她提到顧雲溪。

「對不起,景董。」葉纖纖整理好裙子,並沒有急着跳下酒吧櫃。「可是您已經和她結婚了,如果顧小姐知道您在新婚之夜帶我回來,應該會不高興吧。」

回答她的是景煜衡一記冷哼,他手持紅酒杯慵懶得靠在柱子上,眼角的不屑和厭惡像一柄利劍,刺穿顧雲溪的心臟。

「她比她的父親更加讓我覺得噁心,你覺得我會讓這樣一個女人待在我身邊一輩子?」

景煜衡將一份文件遞給葉纖纖,「明天一早交給她,我已經簽字了。」

啪的一聲,顧雲溪再也堅持不住,摔坐在台階上,指尖被樓梯上的金屬件劃破,殷紅的鮮血和她身後的囍字一樣刺眼。

景煜衡手中的文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他居然在新婚夜準備了離婚協議書。

小溪,我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嫁給我吧。

一個月之前,景煜衡在遊輪上向她求婚的畫面,恍如今日。

可是,在她們的新婚之夜,他卻帶別的女人回家,還提前準備了離婚協議。

「煜衡,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她做的一個噩夢,一定是!

顧雲溪走向景煜衡,無助得攥着他的襯衣袖口。

景煜衡是她這輩子認定的男人,即使所有人都說他不是她的良人,顧雲溪依然義無反顧得嫁給了他。

所以只要他告訴自己,是葉纖纖主動勾引他,那份離婚協議是個誤會,顧雲溪願意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景煜衡用力甩掉顧雲溪的雙手,目光冷漠得盯着她。

「顧雲溪,收起你偽裝的善良。既然你來了,那也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了,簽了吧。」

景煜衡將離婚協議丟在顧雲溪面前,目光從她布滿淚痕的臉上移開。當看到她手上的血跡時,他的雙眸湧現瞬間的複雜情愫,僅僅是瞬間。

「為什麼?既然你不愛我,為什麼又要娶我?」顧雲溪極力想控制住哭泣,可是眼淚卻像奔潰的洪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個她打算用生命來愛的男人,正狠狠踐踏着她的尊嚴。

「你問我為什麼?顧雲溪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你為了得到我,讓你父親僱人對付婷兒,把她從我身邊逼走還不夠,還將她毀容。」

景煜衡突然出拳朝顧雲溪襲來,顧雲溪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但是拳頭並沒有砸在她身上,而是砸在她身側的羅馬柱上。

鮮血迸射出來,有幾滴濺在顧雲溪的臉頰上。

景煜衡眼中的恨意,深深得在顧雲溪心裡紮根。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景煜衡讓她去說服她的父親,以顧氏集團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做嫁妝。

為什麼景煜衡要將婚禮從簡,簡單到沒有婚禮,沒有證婚人,沒有宴席,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報復。

「不是這樣的,我爸不是那種人,他……」

陸顏婷是景煜衡相戀三年的前女友,三個月前她突然離開景煜衡出國。

「我不想聽你狡辯!不要拿哄我奶奶那一套來哄我,立刻簽字然後滾出別院!」

景煜衡抓起沙發上的外套,腳步決絕得走向門口。

「不要走……」顧雲溪的聲音很輕,帶着小心翼翼的祈求,她害怕景煜衡從此走出她的世界。

景煜衡的腳步停頓在門口,當他轉身時,顧雲溪看到了希望。

「你希望我留下?你求我,如果你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考慮一下,說不定還能讓你多當幾天景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