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男懊惱了好幾天。

真被安嘯料中了,儘管之前收集那麼多資料,做了那麼多準備,第一次交鋒,自己就這樣慘敗而歸。這個喬邃不僅僅是一個只懂得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也是一個陰險狡猾的老狐狸。短短几句話,他不僅看出自己的迂迴策略,也看出了自己的興趣所在,真是輸得徹底。

自己的第一步已經打草驚蛇,下一步應該怎麼走,蘇男一時也沒了頭緒。

現在手上只有三張牌。

第一個是安嘯,顯然他並不願意正面與喬邃交惡,原因不詳。

第二個是艾莉莉,她的作用不大,也差不多結束了。

第三個是陳歸塵,這個人最重要,可惜態度不明朗。

蘇男在紙上很認真的畫着,然後撕掉,再重新畫,再撕掉,重複再重複。

秘書小楊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姑娘,剛畢業沒兩年,是個機靈的主,眼見自己的上司工作如此拼命,好心的沖了一咖啡端過去,手還沒放到桌前,突見蘇男驀地抬起頭,含着厲色,眼睛裡帶着強烈的防備和謹慎,這樣的眼神小姑娘從沒見過,一時愣了,尷尬地站在原地,白皙的小臉慢慢漲得通紅,雙手端着咖啡,也不知是該放,還是不該放。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兩人同時轉頭望過。

公司前台手裡捧着一大束紅艷艷的玫瑰,滿臉笑容的望着她,「蘇小姐,您的花?」原本一個電話的事,現在巴巴送過來,也有討好的成份。誰不知道蘇男是老闆跟前的紅人,如果她對自己有了好印象,只一句話的事,就能立即從公司最低等的前台位置,坐進真正的辦公室。

蘇男早已恢復平靜,和顏悅色地對自己的秘書說到:「我正要喝咖啡,小楊,謝謝你。」然後朝花束看了一眼,笑道,「你去處理吧,老規距,辛苦。」

小楊只當自己剛才眼花,這才是熟悉的上司,永遠和藹可親,輕聲細語,姣好的容顏下,總帶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小楊趕緊把咖啡遞過去,笑着應答,轉過身,打發走過於熱心的同事,準備把花束扔進垃圾筒里。眼瞅着這紅得艷眼的玫瑰上面還有幾滴露水,可見剛剛摘下不久,就這樣扔掉實在是有些可惜。

女人總是愛花的,忍不住說了一句:「唉,這麼漂亮,真是可惜。」

蘇男趁小楊做事的功夫,已把所有的紙團收拾好,放進碎紙機,聽到她的話,張口回了一句:「那送給你好了。」然後轉身看着所有的紙張碎成一小條一小條,四分五裂得再也留不下任何痕跡,這才慢慢坐回自己的辦公桌。

小楊撇撇嘴:「我才不要,花不重要,重要的是送花的人。」

蘇男樂了:「看樣子,有心上人了。」

小姑娘被說中了心事,害羞道:「才沒有。」

恰好艾莉莉走了進來,看見秘書正在扔花,好奇地問道:「這麼漂亮的花,幹嘛扔掉啊?」

小楊笑着答道:「蘇小姐吩付的。」

艾莉莉瞭然一笑:「又是那個張真理?

蘇男:「都怪你,你看,煩都煩死了。」

艾莉莉解釋道:「他們家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除了原有的百貨公司,也開始做房地產了。」

蘇男點了點頭:「難怪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蘇男示意秘書出去,帶着艾莉莉在沙發上坐下。

「來點什麼?還是咖啡?」

「老習慣吧。」

說完隨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蘇男一眼就看到醒目漂亮的鑽石吊墜。

蘇男笑了:「又敗家了?」

艾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別人送的。」

蘇男打趣道:「新的追求者,還是那位真命天子?」

艾莉莉沒回答,緩緩喝了一口咖啡:「蘇男,你覺得女人最需要什麼?」

對方突如其然的問題,把蘇男問懵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想的最多的是人最需要什麼?如果換成以前,蘇男決定會說,人最需要的是生存,是溫飽。如果人連溫飽都成問題,那活得真真是連豬狗都不如。

「這個問題…」蘇男敷衍答道:「每個女人想的都不一樣吧。」

哪知艾莉莉認真的點點頭:「是啊,有些女人老是追求那些會流逝的東西,比如美貌、青春、愛情;還有些女人卻要追求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比如獨立、自由、平等;其實她們都活得不明白。」

「今天怎麼這麼多感慨啊?」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有空來我這兒,不用陪情郎了?」

「噢,還不是我家那位?他說請你吃飯。」

蘇男立即警覺起來:「無端端幹嘛請我?」

艾莉莉笑了:「上次聚會你走得早,這次吃飯算是感謝。」

蘇男連忙擺手,在沒想好對策之前,她已決定暫不去招惹那個男人:「不用了,不用了。你瞧瞧,今天的活都忙不過來,等下老闆又得念經了……」

艾莉莉撒嬌道:「去吧,今天我生日。」

蘇男硬生生的把張着的嘴巴閉緊,咽下了後邊所有的託辭,看了看錶:「呀,我不知道噢,你怎麼不早說啊。晚上幾點開始?」

艾莉莉站了起來:「晚上6點。你去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我先走了。」臨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過頭來,補充一句:「恭喜你成為張真理的獵物,如果我是你,我會帶個活物來。」

蘇男抿嘴一笑,沒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