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蓉見她有些不對勁,假裝關心的詢問:「景兮妹妹,你沒事吧?」

「別叫我妹妹,我媽死之前,就生了我一個孩子,可沒有你這麼個姐姐。」景兮頭疼欲裂,想甩開她的手,卻使不上勁。

景正宏臉色難看的呵斥道:「景兮!你這是什麼話?」

「難道我說錯了嗎?」

景兮看着他,嘴角忽然揚起一個弧度。

她唇邊含笑,嬌顏如花,可是,她的眼中,卻被憤恨,不甘,怨怒,還有道不盡的哀淒給填滿。

周圍不少賓客的目光,被爭吵聲吸引了過來,正巧也將景兮臉上的神情,給收盡眼底。

很多人都愣住了。

他們從沒見過那樣的神情,仿佛承載了人世間所有人的悲傷一樣。

「在你眼裡,景蓉是你的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可是,在我眼裡,她不過是你背叛我媽,跟不要臉的小姨偷生的野種!」

一句話,說得所有人臉色大變。

景蓉直接白了一張臉,唐倩面色非常難堪,至於景正宏,更是青一陣白一陣。

「景兮!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這時,賀旭堯也出聲警告道,他臉色陰沉,看着景兮的眼神,非常可怕。

「怎麼,心疼了?可即便如此,她仍是個不折不扣的野種,永遠都得屈居在我正出大小姐的名頭之下,怎麼洗白都沒用。」

此時的景兮,已經完全徹底豁出去了。

原本她也不想跟他們徹底撕破臉,可他們真的逼人太甚,全都把她當傻子一樣的耍。

既然如此,她名聲也不要了。

反正她早就身敗名裂,也不介意別人怎麼看她,她只是不想再那麼被動的受羞辱。

此時,整個訂婚宴的氣氛,變得非常僵凝。

周圍賓客都在竊竊私語,看着景兮的眼神,都很不一樣。

似有鄙夷,有不屑,還有同情……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看。

這裡所有的人,都只會往她身上捅刀子,就連她親生父親都是如此。

這世上,大概再也沒有比這更噁心的地方了。

景兮一刻也不想在這多呆,挺直腰杆,轉身欲走。

可沒想到,就在她轉身的瞬間,一道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猝不及防落入眼中。

男子身軀高挑,雙腿修長,氣質清貴;緊抿的薄唇,勾成一道迷人的弧度,深邃如淵的長眸,正緊盯着她,裡面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澤。

是他!

幾乎是瞬間,景兮便認出了他。

兩個月前,她為了甩開賀旭堯,曾在儷宮酒店門口上過一名男子的車。

她隱約記得,他姓霍!

景兮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他,一時愣在當場。

這時,周圍一些賓客,似乎也認出男人的身份,紛紛抽了口氣:「天吶,這不是盛世集團的總裁,霍鈞霆嗎?」

「真的是他!他也來參加景賀兩家的訂婚宴嗎?」

「真的假的,不是說,霍鈞霆基本不接受這種宴會的邀約麼?景賀兩家居然有這麼大的面子,將他給請來!」

眾人竊竊私語,一下就把剛才那種尷尬氣氛給打破了。

景正宏這時也回過神,原本僵化的臉色,立刻變得精神抖擻。

霍鈞霆居然來了!

雖然之前他的確遞過請帖,可也沒奢望對方會來,畢竟雙方身份相差太懸殊了。

景氏集團雖然在晉城赫赫有名,可要跟帝京城的盛世集團比起來,根本就微不足道,他還真不敢奢望會被霍鈞霆看上眼。

可是,現在他真的來了,這是何等大的面子啊?

如果今天他能跟霍鈞霆打好關係,那未來的景氏集團,將會更上一層樓。

想到這,景正宏臉上頓時有些激動,立馬將剛才的不快拋到腦後,以笑臉相迎道:「霍總,沒想到您會光臨,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霍鈞霆長身而立,如同沒聽見景正宏的問候,應都沒應一聲,一雙漆黑的長眸,依舊緊盯着景兮不放。

景兮被看得有些侷促。

她想起自己還欠他一千塊沒還。

倒不是不想還,而是太窮。

她從景家搬出來後,就租了房子,再加上交了上學的學費,全身一貧如洗。

儘管她已經很努力的打了兩份工,可那點工錢,堪堪夠吃飯,以至於拖到現在,都沒能還上。

為什麼早不遇見,晚不遇見,偏偏在這時候?

景兮有些難堪的咬着唇瓣,眸子低垂,盯着自己的腳尖。

就在這時,男人忽然跨步朝她走了過來。

他步伐優雅,氣勢清冷,所過之處,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擴散開。

眾目睽睽下,他停在了景兮的跟前,聲音低緩沉穩的道:「不錯,氣勢還是這麼足,不愧是我霍鈞霆看上的女人。」

景兮一臉驚愕的看着他,不懂他這話的意思。

霍鈞霆卻長臂一伸,扣住她腰肢,將她生猛的扯進懷裡,聲音戲謔的道:「怎麼這樣看着我?不認識了?」

這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太突然,賓客們表情瞬間就木了。

這是什麼情況?

那景家二小姐,怎麼會跟霍鈞霆認識?

而且,看兩人那親密舉動,似乎關係不一般啊?

事實上,景兮自己也木了。

她完全沒料到,霍鈞霆會忽然抱她,此時,她整個人貼在他的胸口,能清晰聽到他的心跳聲,鼻息還能聞到一股木質般清新的古龍香水味。

景兮心跳驟然失了一拍,雙手抵在他的胸口,試圖掙扎。

誰料,男人卻忽然傾身,在她耳畔低聲警告:「別亂動,否則,我可不保證會在這裡,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使得景兮整個人震了一震。

她下意識的身子向後仰,試圖與他保持距離,然後蹙起眉,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說呢?上次跑的時候,忘記自己做過什麼了?」

男人危險的眯了眯眼睛,口氣有些不善。

景兮怔了怔。

她跑的時候,似乎摔了他車門,還朝他扮鬼臉。

那幼稚之舉,那男人該不會記到現在吧?

可真記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