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卿的動作極盡溫柔,那眼中偶爾透出的疼惜,像是忘了蘇以晴臉上的這一巴掌是誰賞賜的。

可儘管他再溫和,此時在蘇以晴的眼裡也不過是惺惺做態罷了。

蘇以晴就這麼佇在原地,看着他上演溫柔戲碼。

或許是慕瑾卿演膩了,又或許是他覺得蘇以晴不夠配合。總之,他就這麼突然收回了他的柔情,薄唇上揚着,露出了隱藏許久的戲謔之情。

蘇以晴明亮如同彎月的眼睛盯着他,沒有恐懼,只有憤恨。

她不想再看他,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他的大手卻緊緊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你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話!」

慕瑾卿突然笑了起來,像聽了一個極為諷刺的笑話。

「是又怎樣。」他收斂了笑意,目光漸漸冷冽下來,「你的義務,難道不就是取悅我嗎?」

望着男人冷漠的眼,蘇以晴無言以對,他就是這樣,總是不厭其煩的強調自己的卑微,輕易踐踏那本就殘存無幾的自尊。

自嘲般的一聲輕笑,蘇以晴孤傲的昂起頭看他,「那希望剛才的那一巴掌,能讓慕總您滿意。」

她彎月一般的雙眼如同盛滿了明亮的湖水,裡面閃着一絲倔強的光芒,狠狠地敲擊着慕瑾卿的心。

慕瑾卿不怒反笑,突然伸手摩挲着她的紅唇,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還是和從前一樣伶牙俐齒。」

蘇以晴怒地拍掉他的手,立刻抹去嘴唇上的痕跡,像是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看着她嫌棄的舉動,慕瑾卿的針尖般的目光頓時掃在她的臉上。

慕瑾卿覺得,這場名為復仇的遊戲,到現在,才算有了點意思。

故作溫順的小貓終出忍不住亮出她的爪子,也學會撓人了。

可是,慕瑾卿的樂趣向來打壓她憤然升起的自尊:「可是蘇大小姐,你別忘了,你父親那昂貴的醫藥費,還等着你。」

蘇以晴的臉色霎時變色。

他在威脅自己!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蘇以晴便覺得自己的幼稚得要命!縱使自己在他面前玩再多的小把戲,終也敵不過他隨口一句話。

蘇以晴垂下了頭,目光里全是不甘心,卻又必須乖乖奉承他。

也是,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她還有什麼自尊可言,也不過是不甘的苟言殘喘而已。

她握着拳,低聲開口:「你答應過會救我父親的,那就不能食言。」

慕瑾卿冷冷地看着她, 「那就讓我看看,你蘇大小姐有多聽話。」慕瑾卿像是一個發號施令的君王,只等着別人臣服於他。

蘇以晴望着他冷峻的臉,遲了幾秒,這才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獻上一個甜蜜乖巧的吻。

觸上那冰涼的薄唇時,她竟然有一絲的寒意。

這個男人的唇,實在太過冰涼,或許是隨了他的心。

看着她突然間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乖巧討好自己的樣子,慕瑾卿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

他明明知道,她這樣討好自己不過是為了中風在床的父親。

他也知道,她可以為了想要的東西屈辱掙扎。

慕瑾卿想,或許待風雲變幻之後,那個女人會重新離他而去。

但現在,他卻仍會因為她的一個吻而變了心情。

「做的不錯。」慕瑾卿滿意的輕扯嘴角,躊躇了半晌,大發慈悲般問她:「想去醫院看你父親嗎?」

蘇以晴驚喜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的看着他,慕瑾卿卻不再開口,只纏着她的腰擁着她往前走。

慕瑾卿纏在她身上的手摟的很緊,兩人依偎在一起。蘇以晴隨着他的步調向前,顯得有些吃力。

望着懷中腳步匆促的女人,慕瑾卿的視線不由的又落在了她微微紅腫的臉上。

過了許久,像是陷入了回憶般,遲遲的問出了一句:「這些年,你……你過得怎麼樣?」

或許是他的話問的太過突然,慕瑾卿只感覺懷中的女人微微顫了一下,卻又立刻恢復了平靜。

「還好。」蘇以晴目光亂轉,平靜地回答着,心中卻覺得有些可笑。

慕瑾卿看着她波瀾不驚的模樣,語句簡潔的恨不得一筆帶過,心中竟有些憤懣。

也許,她早就將過去遺忘,也包括與他經歷的那些。

「怎麼,你就不問問我過得怎麼樣?」慕瑾卿饒有興趣的問她。

蘇以晴回頭看了他一眼,難得順從的接着他的話問下去,「那你呢,又過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好似早就準備好了答案,慕瑾卿迫不及待的回答她。「總是一閉眼就能想到你當年絕情的模樣。」

慕瑾卿停下來,將本就親密的女人拉的更近:「你大概不知道,聽說你悔婚的那一刻,我恨不得開車找到你,然後撞死你,和你同歸於盡。」

男人沉重的鼻息灑在她的臉上,濕熱熱的一片,帶着濃濃的恨意。

蘇以晴望着他危險的眼神,沒有畏懼,卻是嘲諷一笑,微挑的眉眼迎上他蘊藏恨意的眼:「那麼敢問慕大總裁,當初,你怎麼就不撞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