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一個急急忙忙的身影匆匆而過。「鬼帝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

只見一張精緻的人皮塌上,躺着一個閉目養神的黑衣男子。

聽到聲音,一雙勾魂的桃花眼緩緩睜開,唇角一勾,吐出一句魅惑眾生的話來:「你說本帝哪裡不好了?」

來報的小鬼站定,看到那一抹笑意,心神一盪,猛地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跪下磕頭左右開弓甩起自己的耳光來:「屬下該死,屬下該死。是屬下言語有誤……」

在地府,鬼帝的身份僅次於閻帝,很多鬼有時候寧願得罪閻帝都不願意去得罪鬼帝,那是因為……鬼帝大人實在是很可怕啊!

「啪啪啪!」

沒幾下,那小鬼整張臉就腫的不像話了,由此可見下手多麼重。

「行了行了,究竟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男人擺擺手,又閉上雙眼靜靜等待回答。

小鬼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偷偷的看過去,又咽了咽口水,「啟稟鬼帝大人,一直被放逐無間地獄的怨鬼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桃花眼瞬間睜開,男子突然坐起,凌厲的目光直射那小鬼,「你說什麼?」

「回……回大人……怨鬼不見了!」

男子突然就笑了,俊逸的臉上越發的溫和,他好整以暇的撥弄着自己修長的手指。「這麼大的事情閻帝知道嗎?」

這一問,小鬼只覺得自己要哭了。「閻……閻帝前幾天離開了地府,去度假了。」

度假?

男子笑得更加溫和了,薄薄的唇抿成一個彎彎的弧度,一張俊顏遠遠看去,宛若一朵黑蓮,散發着致命的味道。「去了多久?」

「三……三天!」

「那為什麼沒有告訴本帝這件事?」

幸好鬼是不會流汗的,不然那小鬼現在一定是汗如雨下。

只見那小鬼再也受不了這可怕的氣勢,「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整個身體抖如篩糠,一邊哭一邊回答道:「是閻帝不讓告訴您的,說是要給您一個驚喜!」

……

聽他哭的鬧心,鬼帝直接一巴掌就把他扇了出去,轉身就將自己剛才躺過的人皮塌子震成了粉末。

「該死的,難怪要送本帝這麼好的塌子,感情自己去度假把所有的事情丟給本帝了!」

「度假……度假……堂堂地府哪裡來的假……」

「怨鬼這種級別的鬼,又得勞煩本帝出馬,還讓不讓本帝睡覺了……」

「堂堂地府,居然讓鬼跑了,本帝的面子往哪裡擱啊!」

殿外的階梯上,正要前來稟告的幾個小鬼紛紛縮了縮脖子,鬼帝大人似乎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娘捏……要是現在進去稟告鬼帝,無間地獄少了好些個鬼,他們會不會再死一次啊?

經過深刻的思考後,小鬼們做出了一個決定,為了鬼帝大人的身體着想,這件事情暫時還是不稟告了!

恩,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聽聞女兒醒了,母親林默第一時間就沖了進來,看着因為發燒臉蛋通紅的蘇琴,兩隻眼睛瞬間就紅了,直接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小琴,你可嚇死媽了!村頭的李瞎子說你不是因為淋雨才病的這麼狠,是有鬼摸了你,一開始我還不信,沒想到按照他的法子叫碗,你就真的醒了!」

叫碗,是因為小孩子陽氣少,有時候經過一個地方會被孤魂野鬼或者逝去的親人「摸」到。之後會有噁心想吐又吐不出來,整個腦袋昏昏沉沉沒力氣等症狀。跟感冒的症狀十分相似,但是吃過藥又不見好。

這個時候,很多農村人就會用乾淨的碗接一碗水,拿三根筷子一邊叫那個死去人的名字一邊問是不是他,如果筷子立起來了,那就要去給他燒紙。

一下子,蘇琴就理清了思緒,記得十歲的時候,她淋了一場大雨,發燒昏迷了三天,也就是從這個之後,雙眼就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一些東西了。

難道說,自己的重生是跟這有關係?

「在孩子面前瞎說什麼,這種迷信的事情少在孩子面前說。」

緊跟着,蘇琴看到了父親那張熟悉的臉,這一刻,她的視線還落在那個時候自己一刀插入他身體的位置。蘇琴鼻子一酸,咬了咬牙,小拳頭突然緊了緊,指甲險些劃破手心。

「嘻嘻,我就說小琴姐姐會沒事的,嬸嬸你快別哭了。」蘇瑩瑩比她小三歲,只見她蹬掉的自己的鞋子一溜煙爬上床,兩顆水靈靈的眼睛望着蘇琴。

蘇琴心中一暖,媽媽的身上還有未散去的紙錢味。爸爸的眼底也是滿懷關切,還有眼前這個最喜歡纏着自己的小堂妹。

這種不真實感,蘇琴再也忍不住,一框熱淚就掉了下來。「媽,爸,對不起……」

說完就哭倒在她的懷裡。

媽,對不起,因為我的原因讓你死的莫名其妙。

爸,對不起,我親手殺了你。

面對他們,蘇琴現在有的,只有愧疚。

「嗨,你這孩子,怎麼病了之後就這麼懂事了,還知道跟你媽道歉了。」林默只以為女兒是怕自己責罵變得這樣,也沒有在多說,只因為她的這一句道歉變得欣慰起來,看來經過這一病還長大了不少。

蘇德正看了看哭的稀里嘩啦的的女兒,終於暗自卸下一口氣,轉身朝廚房走了,「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

「小琴姐姐,你睡了這三天,這些天都沒有人跟瑩瑩玩了,你快點好起來,我們一起出去玩。」蘇瑩瑩小大人似得拍了拍蘇琴的肩膀,說道。

傍晚,殘陽似血,蘇琴站在自家門口看着遠遠近近走過來幾個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心裡暗自發誓,這一次,她蘇琴一定會守護好家人。

隨後,她將那一抹恨意深深掩藏起來。

那個被硫酸潑過臉的男人,還有八年的時間,我一定會將你找出來!

「媽媽……爸爸……」蘇瑩瑩看清了來人,撒腿就跑了過去,一下子撲到一個女人身上,「咯咯」的笑着。

這個女人,正是蘇琴的伯母。

爺爺蘇愛國,以前是個教書先生,一身酸儒味,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教育一下兩個孫兒。

奶奶魏芬,這些年一直臥病在床,但脾氣不減當年,難伺候。

大兒子蘇德金,大兒媳婦錢芳,也就是蘇瑩瑩的爸爸媽媽,平時也比較好吃懶做。

蘇琴的爸爸蘇德正是老幺,但也是這個家裡或最多的人,但也沒有什麼怨言。

生長在農村,男人和女人都是需要去勞作。蘇琴生病的這幾天,蘇德正和林默一心撲在女兒身上,田地里的事情也就很少管,這可是讓錢芳一肚子怨氣了。

事實上,錢芳是不喜歡自己的女兒跟蘇琴玩的。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孩子,她總有一種看不順眼的感覺。

就在她出生之後,婆婆一直臥床不起,在瑩瑩出生之後又稍微好了一點。但也是經常打針吃藥,這一大家子人本來就生活拮据,再加上個吃藥老不好的婆婆,這日子就更加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