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分,深綠的爬山虎盤旋在窗邊,縷縷陽光從葉縫透射進來,似乎給整個房間都帶來了許多生氣。可惜,這是一見四面雪白的病房。

「你的身體恢復的不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以後記得一定要好好養着,飲食上也要注意一些,一會我去給你拿一張單子,上面寫了一些你不能吃的食物。」年輕的護士盡職盡責地囑咐着。

「謝謝。」

坐在病床上的洛惜儘管臉色蒼白,但是還是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來。真好,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至於之前的事……

「咚咚」

護士走後不久,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了洛惜的思路。

洛惜抬起頭來,門口站着的便是那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男人,然而他身邊的女人看着是那麼礙眼。

女孩笑盈盈地和她打招呼,可是洛惜都沒有理。她全部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身材高大,面上冷若冰霜的男人。

那男人看着洛惜的目光,眉頭皺起,「怎麼,現在都聽不懂人話了嗎,喬喬在和你打招呼你沒聽見嗎?」

聽着那冷漠的話語,洛惜心中一陣鈍痛,隨後鼻子一酸,眼淚便要奪眶而出。但是她強忍住了,轉頭將視線轉移到那個女人身上,只見她長髮披肩,穿着一條雪白的連衣裙,臉上帶着溫柔的笑,真是好大的一朵白蓮花。

「呵呵,」洛惜冷笑一聲,「她搶走了我的一顆腎,現在又來假惺惺地看我嗎,果真是不要臉。」

想起之前的事,洛惜已經覺得無法用語言來描述自己的心情了。失望,憤恨,痛苦,嫉妒,不甘……自己深愛的男人竟然想盡辦法接近自己,目的就是利用自己給他心愛的女人換腎。

「洛惜,你別太過分。」

男人看着洛惜,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面對面前的這個男人,洛惜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惡言相對,因此她只有將頭轉過去,不再看她們兩個牽着的手,不再看那個女人的笑容。

「寒,我有些渴了,你出去幫我買瓶水好不好。」

喬喬拽着墨寒的胳膊,撒嬌似的說着。

墨寒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再看了眼洛惜,腳底沒有動,似乎是有些猶豫。

「沒關係的,」喬喬似乎看出了他的擔憂,揚起一抹放心的微笑,「我只是想和洛姐姐說說話,就十分鐘好不好,不會有事的。」

墨寒見喬喬這樣堅持,也不好再拒絕,摸摸她的頭便離開了病房。

「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

見墨寒離開,洛惜再也隱藏不住心中的恨意和話語中的冷意。

「洛姐姐你何必生氣呢?」喬喬走到窗戶邊,摘了一片爬山虎的葉子,口中喃喃,「我不過是想要好好地在這個世上活下去,又有什麼錯呢?」

「而且你失去一顆腎並不會死,又何必這么小氣呢?」

看着喬喬那一臉無辜的樣子,洛惜簡直都要被氣笑了。憑什麼她想活就要以犧牲她的健康為代價。

「還是說,你很生氣我搶走了墨寒?可是墨寒原本就是我的男朋友,當小三插足的人也是你,我還沒有來責怪你,你為什麼就要記恨我呢?」

聽着她的一句句話,洛惜現在是強忍着怒氣,就連指甲嵌到大腿里都沒有感覺到疼痛。

喬喬一點都沒有看洛惜的表情,自顧自地說着,「不過你媽媽就是小三,所以你是小三也不足為奇。你知道嗎,你媽媽在我爸爸結婚之後才恬不知恥地勾引他,而且還懷上了你。所以你為我掏出一顆腎又算得了什麼呢,不過是為你媽媽還了一部分債罷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委屈。」

說完,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換來的是一臉的鄙夷。

「你知道嗎,墨寒他都嫌你髒,一個小三生的女兒,骨子裡能夠高貴到哪裡去,指不定被多少男人上過了呢。」

「你閉嘴,給我滾出去。」

洛惜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不是小三,但是這個時候她的怒氣已經達到了頂峰,若是喬喬再多說一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偏偏這個時候的喬喬就是想要狠狠地刺激她,所以又繼續道:「當了墨寒一陣子的床伴你是不是還很開心呢,只可惜啊,他愛的人是我,像你這種人只配做一個玩物。」

是啊,那個男人從來都沒有愛過自己。要不然為何每次在床上都會那麼不顧及自己的感受呢,為何每次事過之後都會毫不留戀地走掉。洛惜突然覺得自己好傻,竟然這個時候才明白這些。

轉頭間,洛惜看到了床頭柜上的水果刀。她突然抬起頭,衝着喬喬詭異地笑着,「他愛你?若是毀了你這張自認為清純的臉,你說她會不會還愛你呢?」

「你……你要做什麼?」

這個時候,喬喬才看到洛惜眼中的猩紅,她下意識地要往門口走去。只是洛惜的動作更快,還沒等她走兩步便衝到了她的面前,用水果刀指着她。

「我本來想好好出院,以後和你們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你卻偏偏來刺激我。既然這樣,那我們兩個斗不要活了,同歸於盡好了,反正在這個世界上我也無牽無掛了。」

「不,不要……」

喬喬一步步往後退着,可是沒有兩步後背就抵在了窗台上。

「來,我們同歸於盡吧。有你在黃泉路上陪着我,我也不怕一個人孤單了。」

洛惜揚起手中的刀,一步步靠近喬喬。

喬喬看着她的靠近很想反抗,可是偏偏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她害怕地閉上眼睛,可是她等來的並不是疼痛,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洛惜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前的刀,她不知墨寒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只知道他毫不費力地將她手中的水果刀奪過,然後毫不猶豫地刺進她的胸口,之後又大力地將她甩到一邊。

倒在地上的洛惜看着墨寒將喬喬摟在懷裡,輕聲哄着的一幕,覺得她的心已經徹底地碎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將心中的那個問題問出了口。

「墨寒,你有沒有一瞬間曾經愛過我?」

她笑得卑微而蒼涼,仿佛墨寒的一個回答就能夠將她從懸崖邊推下去或者拽上來。

墨寒聽着她的話,依舊低頭哄着懷中的小女人,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過了許久才冷冷道,「你在我眼中不過是個玩物罷了,若不是為了救喬喬,你認為我會碰你?。」

聽到這句話的洛惜,洛惜的心口仿佛又被插了一刀,整個人似乎已經痛的麻木了。

看啊,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那麼無情,那麼冷酷。

「哈哈哈——」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洛惜突然大笑起來,整個病房裡都響起了她的聲音。

「墨寒,今生算是我洛惜瞎了眼,竟然愛上了你,中了你的算計。若有來世,我一定將你們這對賤男渣女血債血償。」

說完這句話,洛惜徹底地閉上了眼睛。若有來世,她一定不像今生這樣傻;若有來世,她絕不會愛上這樣的男人;若有來世,她一定要瘋狂地報復他們兩個,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也許是洛惜的恨意太盛,也許是她的執念太深,她竟然真的重生到了十八歲那年。花樣的年紀,一切看起來都那樣單純美好,前世的傻她不會再犯,前世傷害她的人,她也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