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景純回寧的時間,外面的天空剛有幾分光亮她就睜開了雙眸。

凝望着身邊的英俊男人,她的心裡一陣複雜。

景純沒有奢望過,上官蘊會和她一起回去。

她也怕上官蘊真的陪她回去,景天明向上官蘊索取利益,到時為難的人只會是她。

想到這裡,景純默默地從床上下來,動作極清,沒有吵醒熟睡中的上官蘊。

景純一人踱步向別墅門口走去。

耳邊,傭人的閒言碎語,一直沒有停過。

「那不是太太嗎?今天是她回寧的日子吧,怎麼大少爺沒有陪她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她可是個瘟神,剛一進門大少爺就發病了。」

「切,活該自己一個人回寧。」

……

景純眼眸低垂,忍不住加快步伐離開。

上官蘊的臥室里。

剛一睜眼,上官蘊反射性地往身旁窺視。

當他看到空空蕩蕩的床,冷清的眸子倏爾一暗。

上官蘊坐到陰影處,清俊無雙的五官,被陰影遮住一半後,卻更顯得整張面孔深邃迷人。

隨手喚過一個傭人,上官蘊輕咳一聲,壓低了聲線問道:「太太去哪裡了?」

「回大少爺,太太回娘家了。」傭人恭敬道。

居然一個人回去……

上官蘊微微皺眉,心裡泛起一陣不舒服。

「嗯,你下去吧。」上官蘊從思緒里回過神來,神色有些不對 地吩咐道。

偌大的房間裡,很快只留下上官蘊一人。

上官蘊端坐在椅子上,俊美立體的五官面無表情,眉宇間卻氤氳着什麼情緒。

待了好一會,上官蘊才轉身離開。

景家。

「居然一個人回來,真是沒用!」

景天明摘下在人前的儒雅面具,臉上帶着怒氣斥責道。

景純早猜到景天明的態度,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而景純的表情落在景天明眼裡,剎那間激怒了他。

「你這是什麼表情?是對我不滿嗎?」景天明的聲音刻板而嚴厲,不帶一絲感情。

景純只覺得諷刺。

不受寵的女兒,就連露出他看不順眼的表情,都會被斥責。

景純挺着背脊不說話,內心刺痛,表情卻很麻木。

景天明一臉嫌惡,嘴裡依舊冷嘲熱諷,手上卻捏着景純的胳膊把她往裡帶。

景純抿了抿唇,任由景天明抓着她。

一把將景純拽到書房,景天明眉眼冷厲,直接塞給她一份體檢報告。

景純手裡捏着那份體檢報告,雖然好奇,但依舊迅速地翻看。

翻看完後,景純眼中出現一抹詫異,抬眸問道:「姐姐需要換腎?」

景天明表情冷酷,雙眸在開闔間閃爍着精光,無情又冷漠地道:「既然知道了,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景純的唇角緩緩牽引出一抹譏笑,低頭不語,在自家父親的眼裡,她就是姐姐的供應器麼?不想出嫁讓她替嫁,身體不好讓她去給她換腎,那下一次呢?她究竟是欠了景家欠了景思什麼?

呵……就算對景家的這份心再熱絡,也經不起這麼折騰,此刻,她的心大概已經死透了吧。

見景純默不作聲,景天明臉上揚起憤怒的表情,野蠻地推了景純一把:「她可是你親姐姐!你難道就要這樣見死不救?」

景純被景天明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把頭撞在牆上,穩定好身體後,她抬眸巨和景天明的視線對接,嘴角掛起一個譏誚的弧度:「要我換腎給姐姐也不是不行。」

景天明皺眉,「怎麼,你還想和我談條件?」

「這倒不是。」景純斂眸,不去看景天明的嘴臉,忽略掉隱隱作痛的心,淡淡開口道,「換腎之後,上官家要是問起來,我只能把父親您交代出去了。」

景天明頓時渾身一震。

上官家權勢滔天他最清楚,如果讓他們知道。

那後果……

景天明不敢往下細想,額頭甚至泛起細密的汗珠。

越想越心驚膽戰,景天明忍不住發怒,卻全發到了景純身上。

景天明發狠地瞪着景純,眼裡血絲密布,一把揪住景純的頭髮吼着。

「廢物!這點事情都解決不了!不想着怎麼在上官家多撈錢,反而連累你父親,真是長反骨了!」

景天明一邊怒斥道,一邊扯着手裡景純的頭髮。

「啊!」景純痛得大聲尖叫,臉色發白地痛吟道,「放……放手……」

「賤人!」

景天明冷哼一聲,眼裡的陰霾越來越重,鬆開手,一腳踹到了景純身上。

砰的一聲,景純的身體被踢得快退後退,一個重心不穩,後腦勺撞在牆上。

抱着頭,景純的眼裡透露出些許恨意,指甲掐在手心裡狠狠地收縮。

景天明俯視着景純的狼狽,眼裡卻浮現出快意。

理了理衣襟,景天明重新變成那個儒雅的商人,冷眼睨着景純。

「這就是你沒用的代價!」

丟下這句話,景天明頭也不回地離開。

景純臉上一片漠然,眼神開始渙散。

不知過了多久。

景純踉蹌着腳步,一步一步地踏出這棟大宅,嘴角的笑泛起苦澀。

後腦勺還在痛,景純卻像是沒有直覺一樣,絲毫也沒有露出痛色。

她知道,要是被上官家的人發現,她回寧之後帶着傷痕,一定會惹來麻煩與非議。

而不遠處。

上官蘊高挑而精瘦的身材,斜斜地靠在一顆大樹上。

偶然的落葉飄落,配上男人精緻如畫的面容,完美地猶如一副大師級水彩畫。

緩緩地勾起一抹笑,上官蘊遠眺着景純的影子。

遠望去,景純的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看見這樣的景純,上官蘊的墨瞳更加深邃,卻無法讓人窺探出情緒。

等景純的影子慢慢消失不見,上官蘊嘴角的笑意愈加帶有深意。

原本他只是憐惜景純,讓她一個人回寧太難看。

沒想到,竟然意外在書房窗外,聽到了這樣的秘聞。

呵……

想要他女人的腎,總得經過他的同意吧?

不明意味地一笑,上官蘊轉身瀟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