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孟芯兒的身後輕輕闔上,丫頭婆子也悄然的退出,只把屋子裡旖旎的風情留給了孟芯兒。

一張小臉還是寫滿了雲淡風清,她的神情就仿佛是在欣賞一幅畫,只是,眼前的是一幅會動的畫,而畫中的主角卻是一個恨了她三年的男人。

而婉兒,她真的不確定了,她不確定婉兒就是歐陽永君的夫人,婉兒生得很美,瓜子臉,彎彎的眉如柳葉般細細,小小的鼻尖惹人憐愛,而最誘人的就那是紅艷艷的唇,此時,那紅唇正微張着款款迎向她身前的男人。

那是一種嫵媚的美,卻少了那內里的端莊與嫻淑,孟芯兒真的不相信這就是歐陽永君的夫人,如果是,那麼,婉兒真的配不上他。

孟芯兒就這樣毫不退縮的望着歐陽永君和婉兒,看着婉兒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的被歐陽永君的大手巧妙的剝落,男人與女人就是要這樣子才能生出屬於他們生命的延續嗎?

她不知道,她一直好奇,可是,她什麼也不能做,她的身體從來都不容許她做着這男人與女人間的一切。

婉兒大紅的肚兜繡着鴛鴦戲水,嬌喘放浪的無所顧及的飄蕩在室內,男人健碩而無一絲贅肉的胸膛就在剎那間呈現在婉兒也呈現在孟芯兒的眼前。

孟芯兒依舊坐在地板上,那冰涼的意味從她的腳底開始慢慢上揚,她卻完全沒有任何感覺的只望着眼前的歐陽永君和婉兒。

當房間內的場景越來越曖昧,孟芯兒的臉已經泛起了酡紅一片,她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她只是聽喜娘說過,女人要懂得迎合男人的身體,男人才會愛你入骨才會一輩子對你好。

可是她從來沒有迎合過風竹傲,但風竹傲卻依然待她很好,與風竹傲一起的三年是她從記事起最幸福的三年了。

至少,這三年,沒有遺棄,也沒有鄙夷,而唯一讓風竹傲長吁不已的就是,她無法把她自己交到他的面前。

那是老天的意思,因為,只要是想要圓房,前一刻鐘,她的月事還是乾乾淨淨的,可是,當他把她輕輕放落在床上,擁着她要褪去她一身衣衫的時候,她的月事就會奇蹟般的悄悄而來,也瞬間就讓男人再也沒有了興致。

她不知道那是為什麼,但是她一直知道只有風竹傲才是她的夫君,她是他拜過了堂的王妃,而他是牽着那大紅綢的彼端將她帶入洞房的夫君。

雖然,那一夜的洞房只能美其名曰的稱為洞房。

……

紅綃帳內,男人與女人無限投入的做着他們想要的一切,而她,卻是最多余的那一個。

她看了,卻還是做不了一切,歐陽永君想要得到她,除非是不怕她那總會如約而來的月事,但是,所有民間的傳說都是:與有了月事的女人圓房,男人會一輩子走霉運的。

孟芯兒緩緩從地上站起,冰冰涼涼的地板讓她渾身都開始了僵冷,

就在床上的兩具身體開始慢慢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孟芯兒卻做出了一個異於常人的舉動。

那是窗前的一把琴,古香古色的琴身告訴孟芯兒這把琴已經出生了許多年,它是一把古琴。

她無視身後床帳中的輕喘低吟,她白皙的手指早已將那挑起的蓋着琴身的布簾隨手搭在了身旁的一把花椅的椅背上,她輕輕的坐在了琴前的圓凳上,指尖輕落,只一下,她就知道這琴弦的音準了,不用調,只任她將琴曲一個音符一個音符的輕奏出來就已足矣。

當那悠揚的琴聲飄然而起的時候,那一刻,床上的歐陽永君身子猛的一震,「梅香。」他輕輕呼喚,也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而是把目光頃刻間就移向了那撫琴的女子。

她微垂臻首,雪白的頸項在月白色衣衫和粉色紗衣的襯托下美的不染纖塵,美的讓他忘記住了呼吸。

歐陽永君的身形就在這一刻突的飄飛而起,然後那還沒有來得及被婉兒褪去的長衫松松的掛在他的身體上,再配着他邪魅的氣息與剛剛才起的歡愛的氛圍融合在一起,那無限誘惑女人心的身體就這樣落在了孟芯兒的身旁,她只是無聊的想要撫琴,或者是想要為床上的男女增加一點氣氛,她沒有做錯什麼,娘說過,兩情相悅是最最美好的事情,那麼,當兩人合而為一的時候也應該是最最美好的,所以,她把琴曲的美好送給了歐陽永君與婉兒,她沒有錯。

修長的手指卻在這一刻送到了孟芯兒的下頜下,再輕輕一抬,男人讓她的小臉她的眸子在這一刻只能仰望着他,然而,孟芯兒的手指卻依然準確無誤的彈准了每一個音符,也讓那琴曲繼續飄揚在花軒內外,也美麗了每個人的聽覺。

此曲只應天上有,聽到的,那是那人的福氣,不是嗎。

歐陽永君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這張小臉,那柔美的氣息,淡淡的風情,忽而是梅香,忽而是孟芯兒,而重疊在一起的時候,他的頭仿佛要炸開來一樣。

「梅香。」他下意識的第二次的輕喚。

「將軍,我是芯兒。」孟芯兒毫無所懼的迎視歐陽永君的注視,她一點也不怕的回應着他的輕喚,那梅香已落入了她的耳中,很清雅的名字,讓孟芯兒不由自主的就記住了梅香,那一定是歐陽永君一個曾經極為喜歡的女子。

眉目輕挑,或者,梅香才是他的夫人吧,「將軍,梅香在哪?」就在歐陽永君詫異於她的反應的時候,她輕聲問過,心裡已經篤定那床上已然光裸無一物的婉兒絕對不會是歐陽永君的夫人。

婉兒配不上他。

「住手。」歐陽永君猛的捉住了孟芯兒的兩隻小手,她讓他想起了梅香,她真該死。

可是她那雲淡風清的神情更是讓他可恨至極,她居然一丁點也不在意他與別的女人再床上做着只有夫妻間才可以做一切。

他扯着她的手,帶着她的身體與他的一起後退,「你不在意嗎?」他象是在問她,其實卻是在問他自己,孟芯兒根本就不曾在意過,她果然從來也沒有愛過他,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將軍,如果是梅香,我會在意。」她微笑而語,小小的貝齒在吐出每一個字的時候不經意的露出了那麼一截,惹人遐想。

「梅香……梅香……」歐陽永君突得鬆開了孟芯兒的手,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麼打開的那道門,但是,他卻動作迅捷的將床上婉兒的身體用一塊床單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然後就象拋粽子一樣的丟到了門外,冷冷的聲音送出去,「送她回如意館。」

如意館,那是一個青樓的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