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庸身材比較高大,身上穿着鎧甲的時候,就好像是一座鐵塔矗立在那裡,不過,此刻他沒有穿着鎧甲,一身青衣的坐在桌前,坐姿也不是那麼挺拔。從戎十多年,他從一個士卒,累功到現在這個位置――山東都市指揮使司指揮使,這兵凶戰危之事,看得也多了,但是,朝廷和北軍之間的戰爭,卻是顛覆了他這十幾年一點一點養成的軍事眼光,他都不清楚,眼下的局勢,怎麼就會糜爛到這個地步。

這場戰爭,他先是是參將之職,歸耿炳文節制,雖然北軍兇猛,但是有耿炳文這個老將軍坐鎮指揮,到也是支持得住,耿炳文善守,天下皆知。在那段日子裡,他也從那位老將軍手裡,學到了不少東西。

朝廷派李景隆為大將軍,接替耿炳文,他就被打發到了濟南。對於這位李大帥,他倒也是沒有多大的惡感。兩人一個是武勛世家,一個是草根士卒中殺出來的,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過,北平一戰,他算是徹底看清楚了這位李大帥了,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他都為那些死去的士卒感到冤得慌。

但是,他的職權,他的地位,可容許不得他對李大帥的作為指手畫腳,就算是腹誹,他也只在夜深人靜無人之時,在自己官邸的後衙,和自己的如夫人嘀咕幾句。他縱然是一番報國之心,能做的也不過是將這濟南城,經營得如鐵桶一般,儘管他也知道,燕王的兵馬縱是再厲害,想擊潰朝廷二次徵召的百萬大軍,攻取德州之後,再兵臨濟南城下,也是有些不大靠譜的事情,但是,除了每天訓練士卒,加固城防,他又還能做點什麼呢?

對了,他還能做點別的,起碼,山東錦衣衛千戶所的那個千戶,被他收服了。不能說是收服,至少,在這樣的大事上,山東的錦衣衛不會再在後面搞什麼見不得人的小動作了。對於這些錦衣衛,他不指望對方能幫上什麼忙,但是,也不希望對方礙手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