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也知道誇人了。

看了一眼處在眾人視線中央的辭鏡,顧軒辰第一次有了一種榮辱與共的驕傲。

這是自己名義上的王妃,她不體貼不聽話,她不謙虛不內秀,她不溫柔不端莊。

她是那麼樣的與眾不同,和他所知道的所有大家閨秀截然相反,可若非如此,又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闖進他的心裡牽動幾縷漣漪呢?

「哈哈,你們夫妻二人倒是會秀。也罷!小七,你什麼都不缺,我就不賞賜你了,回頭你可得好好照顧你這寶貝王妃啊!」

顧皇伸手拍了拍顧軒辰的肩膀,不忘眨一下眼睛,畢竟這人可是自己替他選的,總要得意一下。

後者輕輕點了點頭,自然而然地牽住辭鏡的手,包裹着她有些濕潤的手掌心:「皇弟知曉,鏡兒她的確很好。」

此一句,叫辭鏡一時間有些失了方寸,再加上手中真真切切的觸感,倒讓她無法分辨顧軒辰這一句中帶了幾分真情又或者只是逢場作戲。

「七王妃果然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孩。」

喝下第五壇酒,武澤浩緩緩站起身,健壯的身姿一點點蓋去了辭鏡眼前的光明。

「不知七王妃可否告訴本皇子此曲名何?」

男子一開口,夾雜着醉人酒氣還有濃濃男性氣息的吐息撲面而來,辭鏡一時間只覺得心中抑鬱難平,呼吸都被遏制住了一般。

顧軒辰直接伸手把辭鏡攬進懷裡,面對着暗自釋放雄厚內力的武澤浩,只是從懷中取出摺扇,開合間便接了他的招。

別人不知道,只覺這空氣突然悶了不少,連呼吸都難了許多,卻不想在他們看不到的層次,顧軒辰已經和武澤浩鬥了幾十個來回。

結果也顯而易見,相比較於武澤浩的眉頭緊皺,額頭後背汗珠滲透不絕,顧軒辰則是面不改色,就連氣息也依然是那麼樣的平穩安靜。

「咳咳,」強裝鎮定地咳了兩聲,武澤浩悄然收功,而顧軒辰也沒有乘勝追擊,依然是一副淡然儒雅姿態:「七王妃,你還沒有回答本皇子的問題呢!」

「啊!?」

好不容易從渾身難受中解脫出來,辭鏡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武澤浩,大眼睛裡的懵懂無知倒是取悅了他。

呵,這顧軒辰倒是好福氣,娶了一個寶貝。

「七王妃?」

「啊啊!這首歌名字叫做《無歸》。皇子喜歡就好。」

「是挺喜歡的,不如王妃將此曲的歌詞還有樂譜賜予本皇子,我也好回去多欣賞幾次。當然,不是白拿。」

武澤浩一邊說着,一邊拍了幾下手心,卻見從大殿外走進來幾個身着薄紗,體態婀娜多姿的女子。

女子的面以紗遮掩,卻依然可見雙眸中的款款深情,舉手投足間身上異香繚繞,叫人意醉神迷。

此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立刻引起了大殿裡不小的波瀾,男人們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停留在舞娘們的身上,就差沒有直接撲上來了。

辭鏡額頭一團黑線,這人難不成是想賜給我一堆舞娘?還是說想讓我拿去討好顧軒辰,保證他的性福?

「額呵呵,皇子不用客氣,不過是一首曲子罷了,不用什麼回禮。」

更何況,我也收不起。

辭鏡想着,抬頭看了看顧軒辰,卻見他也正盯着自己,神情複雜,目光交接間,辭鏡瞬間誤會了。

難道他想要這些舞娘?也是!這些都是尤物,哪個男人能夠抗拒!

辭鏡的黑眼珠滴溜溜地轉,小小年紀眉頭皺起來倒也有幾分老成的味道,但更多的是滑稽好玩。

掐了一下辭鏡的手心,不得不說,這麼一段時間下來,顧軒辰早已經把她看透了五六分,這丫頭,總是喜歡亂想。

「不需要。」

顧軒辰略有些氣悶地開口。

「啊?」

只是瞬間疑惑,辭鏡立馬明白了顧軒辰那三個字的意思,尤其是看到他那張禁慾的小白臉,辭鏡只覺自己多管閒事了。

他要是喜歡,也不會到今天后院只有自己還有玉磬兩個人了。

「七王妃誤會了,我可不是要賞賜人給你,畢竟你和王爺剛剛成親不久,我可不想當壞人。」

「那?」

「把東西拿出來。」

武澤浩一聲令下,八名舞娘分別從手上拽下一隻手鍊,動作之利落,甚至於手上被割的血淋淋也沒有閉一下眼睛,倒是辭鏡看着眼皮子狠跳了一下。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莫過於那些敢對自己狠的人了。

等那些人齊刷刷地把帶血手鍊遞過來,辭鏡懵了,誰,誰要這種東西啊!

「接着吧。」

清晰卻又舒緩平靜的聲音,似有若無,辭鏡難以置信地看着顧軒辰,後者卻是點頭,以示她沒有聽錯。

這東西,如果他沒有看錯,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裝飾品。

只是不知道這人為什麼要這麼大方,若是因為辭鏡,他怕是打錯了算盤。

自己,不會如他所願的。

「哦。」

硬着頭皮,辭鏡伸出手接下了,待細看時,卻又有些發愣。

這些手鍊上都編着有些厚重的青銅碎片,凹凸的稜角似乎有所對應,又似乎毫不相關,但辭鏡隱約可以猜到這是什麼意思。

可武澤浩幹嘛要給自己這個?用來打發時間未免不夠看。

「謝謝皇子,」雖然不理解,辭鏡還是躬身一禮,以示感謝:「本妃很喜歡。」

「哈哈,那是我的榮幸。王妃不要忘了曲子就行。」

武澤浩豪放大笑,怎麼來又怎麼樣驕傲地走回去,叫辭鏡完全摸不着頭腦。

「七王妃的確是難得的才女,既然武國都獻禮了,我們北國也不能磕磣了。王妃,這是我們北國特有的通靈雪狐,我本來是帶着來解悶的,現在送予你好了。」

北國大皇子白天遙一身紫衣,鍾靈毓秀,說話也是溫和有禮,八面玲瓏,讓人頓生好感。

而在他身後,一身黑衣的白修潔則是如同隱形人一般,不言不語,極力降低了存在感。

武國和北國的態度還有行為遠出乎其他人的意料,一時間其他國家也拉不下臉,只能一個兩個湊上來送東西給辭鏡,就連子翰國的達官貴族亦是如此。

辭鏡卻是一點點也高興不起來,這不是喧賓奪主了嗎?

愧疚地看了一眼顧皇,那四十多歲的嚴肅男人居然衝着她擠眼偷笑,大約是看出來她的窘迫,正在竊喜。

見此,辭鏡也終於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