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離開後,靳以烈的臉色冷了幾分,語氣淡漠地說道:「你有什麼要求。」

別人沒有發現,可是他看到了。

在他說出自己的身份時,她嘴角勾起的笑意,以及眼中一閃而逝的算計。

靳以烈平生最討厭自作聰明耍心機的女人。

即使一開始因他們同病相憐,對她有憐憫之心,如今也已經蕩然無存。

張雲欣一點也不介意他突然轉變的冷然,笑望着他,「靳少,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靳以烈的眉頭皺起,眼底的不悅漸濃。

是他看走眼了嗎?還是她澄澈得能夠見底的雙眸,其實是她偽裝的最好武器?

「我治好你母親的眼疾,你娶我為妻。」張雲欣說道。

靳以烈沒有回答,緊緊地盯着她,仿佛想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看到他沉默不語,張雲欣還以為他不相信自己,忙說道:「我真能治好你母親的眼疾。只要你答應我,可以等到治好後,你再娶我。」

「好。」靳以烈回答。

張雲欣還以為他不會那麼快答應,已經想好了很多的說辭。

他答應得那麼快速,反倒是讓她有點發愣,「你真答應了?」

「恩。」靳以烈點頭。

「我還有個要求。」張雲欣說道。

「你說。」靳以烈語氣淡漠。

「我們只需要有夫妻之名,不需要夫妻之實。」張雲欣盯着他,嚴肅鄭重。

靳以烈沉默幾秒,應道:「好。」

「以防我們反悔,我們還是立一張契約吧,以一年為時限。契約終止,我們就離婚,男婚女嫁,互不干涉。」張雲欣說道。

「好。」靳以烈同意。

「擊掌為誓。」張雲欣舉起了手掌,咧着嘴笑。

靳以烈看着笑得眸眼彎成月牙兒的女孩,甜美動人,可愛天真,看得有些愣神。

「不懂嗎?就是擊掌三下。」張雲欣還以為他不懂,眨巴了幾下大眼睛。

「恩。」靳以烈回神,與她擊掌了三下。

他覺得自己像中邪了,看着她居然會走神。

「吃點白粥,吃了藥就睡吧。」靳以烈說道。

「恩。」張雲欣點頭。

靳以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收回視線,控制着電動輪椅,離開臥室。

看到他消失在臥室門口,張雲欣才嘆息一聲。

一個如此出色的男人,卻雙腿殘疾,真是天妒英才。

吃過藥之後,張雲欣關上臥室的門,再次來到洗手間內。

她盯着鏡子裡陌生的臉龐,伸出手緩緩地撫上凹凸不平的雙頰。

除了五官之外,她的臉上不規律地分布着紅色的小疙瘩,不仔細看的話,會以為是長了滿臉的痘痘。

其實不是痘痘,自蘇若秋十歲起,這些紅色的小疙瘩就開始冒出來,並且隨着歲數的增長,小疙瘩越來越多。

蘇若秋也是個苦命的人,跟她一樣有個惡毒的繼母。

對同病相憐的蘇若秋,她的心裡多了一分心疼,同樣也是在心疼自己。

張雲欣的手抬起來,落在鏡子倒映出來的蘇若秋上,輕聲呢喃:「從明天開始,我就是蘇若秋,蘇若秋就是我。世上從此再無張雲欣這個人,我會代替你好好活下去。那些欺凌我們的人,我會一一討回來,讓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