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生着氣,管家突然拿了電話進來。

「老太太,我來報信了。」權老太太接起電話,就聽着王姨開始報告何念初與權溫綸那邊的情況。

原來,王姨買完東西回來,正好看到權溫綸伺候完何念初上洗手間,男人抱着女人從廁所里走出來,何念初的臉更是紅的叫她一看便知道兩人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只聽電話這頭的王姨興高采烈,那感覺就跟自己的兒子終於要娶到媳婦了似的,「老太太,兩口子恩愛着呢,興許平時是我在家,年輕人不好意思,這不,我剛剛出了趟門,兩人就膩到一起去了!」

終於聽見好消息傳來的權老太太此時也是仿佛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看來這邊是不用擔心了,唯一要解決的,就是林依巧那個女人了。

再說林依巧,原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誰知權家這老太太,明明已經半死不活了,卻還是這麼個難啃的骨頭。

現在一個人被軟禁在這不知哪裡的地方,她也有些難以抑制的慌亂。

現在該怎麼辦?權溫綸聯繫不上,她總不能就待在這裡坐以待斃……

想了想,林依巧拿出手機,有些遲疑的調出一個號碼,現在能夠拜託的,只有他了,可是……

林依巧閉上眼睛,狠了狠心,終於還是對着這個號碼打出一條短信,「救我,和我的孩子。」

……

寧靜的午後,窗外下着大雨。

何念初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豆大的的雨點出神。

醫生說過不了多久,她的腿就可以拆石膏了,然後就可以慢慢嘗試正常行走。

到那個時候,權溫綸就要離開了吧。

何念初望向正在前廳,認真處理文件的男人。

她也再沒有理由,沒有藉口,可以在這麼一個美好的下午,肆無忌憚的看着自己喜歡的人……

歲月靜好,可惜終如夢幻泡影,無法久留,亦不能強求。

她強求了,便是給自己的整個人生帶上了同樣的枷鎖,於人於己,都在枷鎖內掙扎不得,徒增痛苦。

轉過頭,剛好與同時抬起頭的權溫綸的對視上,四目相接,竟有種纏綿的美好。

也許,這個枷鎖也能漸漸地變成一個家園的圍欄呢,何念初忍不住想。

權溫綸收回目光,再次翻開一頁資料。

這幾天他過的很不錯,本以為跟何念初同住一個屋檐下,他會難受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但是意外的,相處下來以後,他突然覺得她的氣場比以前柔和了許多,讓他都有些貪念這樣的味道。

或許,人真的是會變的吧。

正想着,權溫綸的手機顯示收到一條陌生信息。

權溫綸點開來看,信息上寫着——「溫倫快救我,我被奶奶關起來了!」

落款人林依巧。

看到這樣的消息,權溫綸第一反應竟然是抬頭看向床上的人,她依然偏着頭,看着窗外,好像外面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在吸引着她。

是了,他差點忘了,他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有一個許諾給她婚姻的女人。

這幾天待在這裡,他幾乎要忘記了這些事情,他在幹什麼?和一個逼迫自己結婚的女人待在一起,卻忘記了另一個深愛自己的人。

權溫綸心裡懊惱,同時奶奶的手段又讓他回想起那個被操縱的自己,一股無名火從胸中升騰起來。

他抓起桌上的車鑰匙,轉身一句話也沒說就的離開了。

王姨看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也沒來得及問一句,不禁自己嘟噥道:「少爺這是上哪裡去?臉上的表情跟要吃人似的。」

何念初聞言,伸長脖子看着樓下急急開出去的權溫綸的車,若有所思。

……

「奶奶!你把林依巧怎麼樣了!」來到療養院的權溫綸推門而入,話一出口就帶着質問。

權老太太最近本來就不得安生,三天兩頭的有人來叨擾她就算了,還得這裡那裡的操心,本來心情不好,這會兒看着罪魁禍首出現還不知悔改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還好意思說!在外面搞大了女人的肚子,到頭來,還要你奶奶來給你擦屁股!」

權溫綸氣急敗壞,「林依巧現在懷着我的孩子,您不能這樣對她!她人在哪兒?」

權溫綸越是急,權老太太越是不慌不忙,「我會好好照顧她,讓她把孩子生下來的,這些事情,你不用管。」

話已至此,權溫綸知道說再多也沒有用了。

但是經過這件事,他之前被設計,被迫跟何念初結婚的這些前塵往事突然一起湧上心頭,如狂風過境,讓他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奶奶,我不明白您為什麼總想要操控我的感情,我喜歡誰,不喜歡誰,這點事我自己都不能做主嗎?」權溫綸的聲音因為生氣有些發抖。

「您讓我娶何念初,我娶了,讓我去伺候她養傷,我去了,違背自己的意願做了這麼多事,到頭來卻連自己真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您總是利用我對您的孝心達到目的,就從來不想想我的感受嗎?」

權老太太被權溫綸這遲到了五年的發泄吼的一愣。也來不及反駁,開口想說什麼,就看見自己的孫兒轉身怒氣沖沖的又沖了出去。

唉,這孩子啊,怎麼就不明白老人的苦心呢。

這不是逼迫,也不是操控,只是老人啊,一眼就看出了最適合他的那個人,他卻不信,非要去多走那些彎路,撞那些南牆,在受了傷以後才懂得親人的苦心。

罷了罷了,老太太嘆口氣。

她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

總有一天,做孩子的會懂得的,只是希望那一天,一切都還可以挽回,沒有因為失去什麼而後悔莫及……

走出療養院後,權溫綸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立即給周向打了個電話,「查一下林依巧最後一通電話或短信的手機定位。」

辦完這件事,他坐回車裡,扶着方向盤的手不斷收緊,他其實很少失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初被逼婚那件事讓他心裡怨恨極大。

五年過去了,他卻還在自食惡果,甚至只要想到這件事,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種事,好像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