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國良開車回家的時候,正好看到何念初從樓上的陽台縱身躍下,身子狠狠地撞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你們在幹什麼!」何國良驚怒交加,難道他不在家的時候,這些人就是這樣胡作非為的?

而此時此刻,樓上的何光耀和兩個保鏢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被何光良這一聲吼,才回過神來。

幾人不禁一陣心慌意亂,他們也沒想到,這何念初性子這麼烈,他們還沒來得及真做什麼呢,這小賤人居然就跳樓了。

何國良看這些人還站在原地不動,心裡更是怒氣翻湧,「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打電話叫救護車!」

這時候何光耀才一陣後怕,立馬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他也不想搞出人命啊,別的不說,何念初現在不能死,他還得靠她拿錢度過現在這個難關呢。

救護車來的很快,直到醫護人員將何念初抬上車,周雲麗才略微止住眼淚,看着暴怒的何國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另一邊,遲遲沒有收到何念初簽署的文件的權老太太有些坐不住了,懷疑權溫倫在後面搞鬼的老太太越想越覺得不能等,決定自己還是要親自過問才行。

「王姨,你幫我撥個電話,問問念初協議簽的怎麼樣了,要是簽好了,就拿過來,正好我也想見見她了。」

「是,我這就去問問。」王姨聽到這話,轉身就去打電話去了。

權老太太閉上眼躺在躺椅上,心裡嘆了口氣,念初和溫綸這小兩口,實在是讓她放心不下,就說念初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溫綸這混小子怎麼就不能一心一意的對人家好呢。

唉,只有這合同簽了,她才能安安心心的閉上眼,到時候不行了兩腳一蹬,世上的事便再也沒有需要她操心的了。

正想着,王姨卻拿着手機慌慌張張的推門進來了。

「老太太不好了,出事了!」

「怎麼了?」權老太太心裡一跳,忙問到。

「剛剛我打電話給少奶奶沒人接,就打去了少奶奶娘家,那邊兒說少奶奶不小心從樓上摔了下來,腿給摔斷了!」王姨着急的說完這一段話,果然看見老太太表情變了。

「快,給我打溫綸的電話!」權老太太心裡急,說出口的話都有些顫抖。

剛簽完文件的權溫綸扭扭脖子,活動了一下脖子就看到自己的私人電話亮了起來,是療養院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權溫綸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奶奶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了過來。「溫綸,念初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她能出什麼事?內心這樣想着,但面對奶奶的問話,權溫綸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不知道。」

「你說說你,啊?明明是夫妻,夫妻就應該同心同德,相親相愛,而你呢,對人家不管不問,發生什麼事都不在人家身邊!說是自己親自把合同拿去,到現在我連合同的影子也沒有見到!你是要氣死我呀你!」

權老太太聽說他連什麼事都不知道,心裡生氣,又急又快的說完這些話,一口氣都差點沒上來,嚇得旁邊的王姨連忙拿手幫她捶着胸口順氣。「老太太,別急。」

權溫綸這邊又是一頭霧水,「奶奶,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同時他的心裡陡然想起了下午接到的那個電話,電話里何念初的確是說有事求他,但那難道不是她又在演戲嗎?

權老太太不管他腦袋裡在想些什麼,直接說道:「總之,現在念初受傷了,你趕緊給我滾過去好好照顧人家!」

「奶奶,她受傷了自然有醫生護士照顧着,叫我去幹什麼,你別鬧了,公司里好多事兒呢!」又要強迫他跟那個女人湊在一起,權溫綸簡直難以忍受,為什麼老是要逼他做這些不情不願的事情呢!

「你這個混小子!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是吧!反正我也沒有幾天好活了,你是不是要我現在就咽氣啊!」權老太太氣不打一出來,握在椅子上的手青筋都爆了出來。

電話被王姨拿了過來,「少爺你就聽老太太的吧,她最近的情況越來越不穩定了,再被你這麼一氣,有些話,我也不好說……」

見她這麼說,權老太太一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嘴裡發出「哎喲哎喲」的聲音,一邊讚許的拿眼神鼓勵着王姨。

電話這邊的權溫綸沉吟了兩秒,終於還是敗下陣來。

「行了,奶奶你好好養着身體,何念初那邊我會過去的。」

「嗯,那就好,快點啊,好好照顧人家。」權老太太得到他的回答,這才放下心來。

掛了電話,權溫綸扶着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目光冰冷。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被逼迫的感覺,之前還想知道何念初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現在,他只想到她面前好好發泄一下自己的怒火。

像她這樣的女人,只會耍手段,利用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早就已經不會相信她的這些伎倆了。

好啊,就讓他來看看她又搞了些什麼事情出來。

何念初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自己家,王姨叫了人在這裡照顧她,還說過一會兒權溫綸會過來。

何念初頭昏昏沉沉的,只聽見王姨叫的這個護工一直在旁邊絮絮叨叨的跟她說她的傷勢。

讓她不要擔心,三米多的陽台,只是腿摔傷了,養一段時間就能好,養傷期間一定要保持好的心情,才能好的快。

天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從窗台跳下去的那一刻,她心如死灰,以為一切都可以就此結束,所有人們對她的傷害,漠視,不公,就這樣隨着這一躍一了百了,多好。

可是偏偏,老天爺讓她活着,所以那些她以為可以甩掉的包袱,仍然還如影隨形在她的身邊。

她無法逃避,無法逃脫這樣的人生。她甚至沒有辦法透露出自己的脆弱,因為只要她活着,就不能捨棄自己的驕傲,不能讓自己的狼狽盡顯於人前。

何念初這樣想着,一滴淚滑過眼角,落進枕頭裡,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