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楊卓只好起身告辭離去,走出茅屋的時候都不明白這究竟是何方高人。

楊卓走在了蜀州的大地上,心潮起伏。

他想起了畢晴的突然變卦,和她手裡的那隻玉佩是不是相關呢?

他既然不能令那個怪人多說一個字,自然也就無法從他口中得知其中的原委。

楊卓路過一個集鎮,這個集鎮有點大,名曰「武侯集」,當初為了緬懷諸葛武侯所建。

諸葛亮在蜀州的聲望卻是極好,嘔心北伐事未半,瀝血魂消五丈原,卻是惹人喟嘆。

詩聖有詩云: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集市上人頭攢動,行人絡繹不絕,買賣鋪戶一個挨一個,叫買叫賣的不絕於耳。

楊卓不覺間流連於一間客棧,他好久沒有好好的休息了,所以就進了客棧。

客棧里,正廳聚集了幾個人,都是來往的客人,小夥計殷勤的接待着。

客棧的客房散布四周,中央的大廳收留各處的客人,在此喝茶談天。

此時的大廳里,坐着兩個商人,三個武人,一個老者,另外一個是個中年儒生。

楊卓坐到了角落裡的一張桌子旁,店夥計上了一壺茶,楊卓自斟自飲。

不多時,店外走進來一位高大的僧侶,一襲淡黃僧袍,鼻樑微高,胡人打扮,眉目清秀,威武而淡雅,昂首而入。

那三個武人當先的一呆,那個老者紋絲不動,那個中年儒生搖了搖摺扇。

兩個商人沒動靜,店小二過來招呼。

僧侶坐在了楊卓旁邊的那張桌子旁,也不喝茶,只是淡淡的看着那三個武人。

那三個武人有點畏懼,時不時的看着那身邊的老者。

老者輕咳了一聲,起身拱手說道:「大師,久違了。」

僧侶也不起身,合什說道:「這位想必是蜀州東方先生?」

那個老者點頭,說道:「沒錯,在下東方已,世居於此。」

那個僧侶合什說道:「小僧天山寧遠寺蒙斯納音,不遠千里,特來拜會蜀州豪傑。」

老者笑道:「大師突然駕臨蜀州,有何貴幹?」

蒙斯納音說道:「小僧風聞,蜀州有第一高手蜀中魁,特來拜會。」

東方已說道:「蜀中魁早年已經離開了蜀州,雲遊去了。」

蒙斯納音嘆道:「真是不巧,那麼敢問其他三位高手安在?」東方已說道:「其他三位,也是隱居多時,不曾親見其容。」蒙斯納音笑道:「高人孤冷,見首不見尾,果真不假。小僧向來居於天山荒僻之地,不及領教中原武學,實在遺憾多年。往日常聞得蜀州武學甲天下,高手雲集,乃是武學巔峰之所,仰慕良久,近日來此,特為拜會幾位高人。」

東方已不禁暗想:「這蒙斯納音看起來溫文爾雅,並不如何令人畏懼,難道他們三個所傳有誤?」

東方已說道:「大師可以在此暫居,費用一概由我支付,大師可以寬心。」

蒙斯納音看了看那三個武人,說道:「你可認識他們三個無名小子?」

東方已說道:「這三個是我的晚輩子侄,如果有開罪大師的地方,我代他們向大師請罪。」

蒙斯納音嗯了一聲,忽的一掌凌空劈出,正擊中三個武人面前的桌子。

那桌子卻是絲毫無損,但是三個武人卻是悶哼一聲,各自向後倒去,一動不動了。

東方已豁然站起,喝道:「大師,他們三個與你何仇何恨,你為何猛下殺手?」

蒙斯納音端坐不動,冷冷說道:「他們三個曾言道,蜀州以外無高手,今天就叫他們見識一下天山的武學,叫他們開開眼界也好。」

東方已哎了一聲,說道:「幾個少年一句戲言,大師何必作數呢?」

蒙斯納音說道:「這件事,東方先生不必過慮,他們不過是昏厥,並無大礙。」

東方已才放心。那邊的儒生搖着摺扇,緩緩說道:「大師第一次來蜀州,就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似乎有點目中無人吧?」

蒙斯納音看了看這個儒生,說道:「蜀州上官印,幸會。」

那儒生果真是上官印,一看他一眼就認出來自己,知道蒙斯納音是有備而來的。

上官印搖了搖摺扇,說道:「大師此次出山,恐怕是來蜀州揚名立萬的吧?」

蒙斯納音說道:「不敢當,不過是路過此地,借路趕往江南,會會天魔宮的高手。」

上官印有點動氣,看來他志不在此,言外之意,根本沒把蜀州人物放在眼裡。

上官印說道:「大師,身為佛門中人,須知佛有慈悲之心。「

蒙斯納音說道:「既然大家同為江湖中人,比武切磋乃是尋常之事,何必強分貴賤,矯做儒釋道之論,豈不惹人笑話?「

上官印說道:「好,那就由我先領教一下閣下的武功。「

上官印一手摺扇陡然飛出,宛如一道長虹,從蒙斯納音眼前掠過。

蒙斯納音袍袖一揚,勁風撲出,嗤的一聲,那摺扇碎裂,從窗口飛出去了。

從這一招,上官印已經知道,自己無論內功外功,都不是蒙斯納音的對手。

一邊的東方已,也是一跳過去,一掌拍向了蒙斯納音。

蒙斯納音根本不站起身,一時劈風掌過去,宛如排山倒海,東方已被迫後撤。

嗤的一聲傳來,東方已身前衣襟裂開,扣子盡數脫落,十分狼狽。

東方已和上官印面面相覷,只好坐到了椅子上,十分尷尬。

此時,兩個商人見到有人惡鬥,早就開溜了。

店小二也不敢過來干預,躲到了櫃檯後,瑟瑟發抖。

一時店裡十分沉悶,空氣十分凝重。

蒙斯納音看看東方已和上官印,重重的哼了一聲。

此時,店外卻多了一個人,赫然是風怡然。

風怡然走進了店裡,令東方已和上官印都是為之一振。

蒙斯納音看了看她,說道:「姑娘是何人?「

風怡然說道:「軒轅子座下弟子風怡然。「

蒙斯納音笑道:「哈哈,終於可以一睹尊師的風采。「

風怡然說道:「既然大師一味想在蜀州揚名立萬,好吧,我風怡然就領教大師的絕學。「

風怡然不由分說,一時劍氣凝聚,劃向了蒙斯納音。

蒙斯納音一看,果真有點門道,這一劍看似隨意,其實攻守兼備。

蒙斯納音還了一招,風怡然劍氣橫掃,掠過了蒙斯納音的胸前,十分犀利。

蒙斯納音一時單掌劈去,化去了風怡然的攻勢,隨後一記劈風掌擊出。

風怡然一時不敢硬接,而是側身避開,劍氣從三個方向,攻向了蒙斯納音。

蒙斯納音一時讚嘆,這軒轅子的劍術果真不賴。

蒙斯納音袍袖鼓足了勁風,勁氣過處,三道劍氣盡數化解。

風怡然霎時間劃出了三十多個劍花,宛如雪花蓋頂,灑向了蒙斯納音。

蒙斯納音單掌抬起,一招火焰騰空,漫天的火氣揚起,宛如紅彤彤的火光推向了風怡然。

蒙斯納音這火影金燈的功夫,是在天山雪峰上熬煉十餘載而成,集內力與外功於一體,蘊天地之機,含靈犀之風,顯優雅之氣,達勇猛而高遠之境,確係名家風範。

風怡然立時連退三步,劍氣形成了一道光幕,攔住了那炙熱的火焰之氣。

那蒙斯納音一時雙手激舞,火焰之形持續增加,由三個到九個,一排排堆積而成,宛如層雲疊翠,樹木映秀,天地軒轅,滄桑變換間飽含凌厲殺招,叫周圍諸人都是瞠目結舌。

歷來江北五大寺院裡,以邙山聽心武功最高,也最低調,加之不以財貨自詡,不喜招搖,始成一代大家,早就是江湖傳頌的典範。

其餘如五台山修緣寺的聞悔大師,東郡留雲寺飄雲僧,北海金頂金光大師,都是威名在外,諸人盡知。可是這寧遠寺卻偏居天山,地緣之故,所以無幾人知悉寧遠寺的威名,只是聞其寺名出眾而已。

當時,蒙斯納音使出了這凌厲的火影金燈,卻是叫諸人大開眼界。

東方已不禁暗自焦慮:「看來此僧有備而來,勢必想在蜀州掀起一番風波了。」

風怡然陷入了和這蒙斯納音拼內力的階段,立時處於下風。

一邊的楊卓突然出手,一掌仙劫掌從側翼里推出。蒙斯納音驚呼一聲,那時的九個火焰幻影,卻是滅去了三個,這是自從他出道以來,從未遇到之情況。

蒙斯納音一時驚惱之際,內力回縮,撤掌回頭,看看楊卓。

風怡然早就藉機後撤,避開了蒙斯納音的反撲。

蒙斯納音的火焰幻影不見了,冷眼看了看楊卓,說道:「無名小子,這是什麼功夫?「

楊卓說道:「這功夫尋常的很,在蜀州並不算最高武學,如果大師想見識,隨時可以奉陪。「

蒙斯納音冷哼一聲,說道:「小子,你別吹牛。這功夫我未曾聽聞,也許是蜀州人自創,說吧,是不是武仙的絕學?「楊卓笑道:」我不認識武仙。「

蒙斯納音說道:「鬼才相信你。「

蒙斯納音陡然使出了劈風掌,劈向了楊卓。

楊卓早就戒備,當先推出了一招陽春白雪,接着一招「春風化雨「,蒙斯納音一時還了兩招,住手說道:」你竟然是彭暉的弟子?奇怪。奇怪。「

楊卓說道:「大師好眼力,我果真是彭暉的唯一傳人。「

蒙斯納音冷笑道:「我不相信,彭暉的弟子會有如此修為的掌功。彭暉早年是在蜀州待過幾年,也是威名赫赫的人物,可要說他的傳人可以達至如此境界,我卻不信。「

蒙斯納音接連三道火焰殘影,火影金燈之威再次乍現,如煙似霧般飛向了楊卓。

楊卓一時跳躍閃避,一邊的風怡然竄過來,夾攻蒙斯納音。

蒙斯納音毫無畏懼,火焰增加到九個殘影,紅綠藍各三個,走馬燈般旋轉,形成了一道道絢爛奪目的光幕,叫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兩個人左右夾攻,一時楊卓又使出了仙劫掌,但是此次蒙斯納音戒備在前,只是滅了一團火焰,饒是如此,足令蒙斯納音微微氣惱。

風怡然全力反撲之時,楊卓使出了風雷場,雷光球四處肆虐。

嗤嗤聲不絕於耳,雷光與火焰交錯,形成了一道道不可思議的光影盤旋。

蒙斯納音想不到,這個小子的風雷場到了如此的境界,真是不可思議。

蒙斯納音一時袍袖舞動,九個火焰殘影同時收回,卻爆發出了無限回縮的吸力。

風怡然喝道:「小心。「楊卓一時抗拒,內力下沉,宛如一個樁子釘在了當場。

但是,蒙斯納音詭計多端,這一招不過是虛招,隨即吸力化為推力,宛如山海震撼般猛推過來。

楊卓一時不及轉換內息,一口血噴出來,向後跌出來三尺多遠,坐倒在地。

風怡然想過來救助,那時的蒙斯納音一時一掌過來,逼退了風怡然,同時三個火焰殘影,撲向了地上的楊卓。

楊卓暗道完了,風怡然幾個人都力不從心,一時閉眼,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