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愷匯報的情況引起了指揮部的重視,本來他們就對「黑狐」出現在華夏境內感到疑惑,具軍方掌握的情報,「黑狐」在此之前從未在亞洲出現過。

而這次不但突然出現在華夏境內,還一反常態的和販毒武裝攪和在了一起,並且還熟悉華夏境內的雷區,實在是太奇怪了,甚至都讓人懷疑這些敵人到底是不是「黑狐」

華愷當然不可能知道指揮部那些頭頭腦腦在想些什麼,他此刻的注意力還在眼前的雷區上,雖然沿着敵人前進的路線並沒有遇到地雷,可他還是打起了12分的小心。

鬼知道在若有如無的痕跡中有沒有地雷,或許敵人就會故意留下幾顆地雷不排除,以殺傷身後的追兵呢。

再不濟敵人還可以自己埋設地雷,要知道在一天的交火中,華愷對敵人最大的印象除了戰鬥技能出色以外,就是似乎見不到底的彈藥量。

果不其然,在進入正式雷區還不到三百米的時候華愷真的發現了地雷,而且是還是連續兩顆。

要不是敵人因為在同一個位置連續跨步留下了過分明顯的痕跡,在厚厚的雜草掩飾下華愷還真不一定能憑藉自己的實力發現。

畢竟這裡的雷區年代已經太過久遠,很多地雷已經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別說是肉眼,哪怕是使用最先進的儀器,也不見得就能發現。

沒有浪費時間排除地雷,僅僅插上兩根示警的小紅旗後華愷繼續前進,直到這時他的心才真正的放進了肚子裡。

沒錯,雖然進入了有死無生的雷區,可確定了敵人沒有溜走,他才放下心來,他怕的不是自己屍骨無存,而是不能給戰友報仇雪恨,不能為保證國家的安全。

慢慢蹲下身體,將右手握拳聚到齊眉的高度後死死地盯着前面不遠處的有些異常的草叢。

剛剛他似乎在那裡看到了一絲反光,因為通過夜視儀看去全世界都是綠色的,所以他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怎麼辦?上前探查還是繞過去。」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剛剛反光的輪廓是個長方形,如果是地雷的話,最大的可能會是一顆定向雷,如果使用的是紅外引信的話一旦靠近就會爆炸。

繞過去說起來簡單,可除了敵人通過的路線外兩側都是密布的地雷,其危險程度不亞於正前方很有一顆紅外引爆的定向雷。

最安全的選擇是原路退回去,可敵人就在前方身為軍人怎麼可能後退。

調整了一番夜視儀以後,華愷確定前面的草叢裡確實有一個正方形物體,從大小看就是定向雷無疑。

雖然目視看不見,可是在紅外和熱成像模式下鋼鐵和樹木之間不同的溫差,還是可以從背景中分辨出輪廓。

「誰還有信號彈?」

讓大家都退了十幾米並全部趴在地上後,華愷小心的用引號彈瞄準了疑似定向雷的物體。

一團紅色的亮光直衝草叢而去,手持式信號彈的精度實在讓人無語,雖然刻意瞄準了一番可信號彈還是從定向雷一旁飛了過去。

握着最後一發信號彈,華愷瞄準了接近一分鐘才慢慢拉動拉發索,又是一團紅色的光芒直奔草叢而去。

信號彈剛一發射身後的眾人就在心底升起一絲嘆息,高度低了,信號彈最多也就飛到草叢前方就會落地。

眼睜睜的看着信號彈落地,大家知道只能開槍確認前方是否有危險了,這樣一來敵人就會知道有人追進了雷區,恐怕前方的路上就會有更多危險了。

「轟……」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響起,還未等大家反映過來就聽見不絕於耳的「噗噗」聲在周圍響起。

野草,泥土,樹枝各種各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緊接着周圍上百米的範圍都開始不停的發生爆炸。

地面不停地傳來震動,耳膜一下下的受到撞擊,從最初的疼痛,麻木,到後來被泥土掩埋連呼吸都困難。

爆炸持續了十多秒才停止,而華愷卻感覺自己像是被重炮轟擊了幾個小時,要不是感覺到來自身下的震動和想把自己撕碎的衝擊波全都消失了他還不知道爆炸已經結束。

衝擊波和彈片波及了數百平方米的範圍,原本是茂密的叢林,可現在卻只剩下無數顆光禿禿的樹幹,就像是謝頂的男人頭上僅有的幾根毛髮一般歪歪扭扭的聳立着。

「所有人報告情況。」

「喂喂,有人聽見我說話嗎?所有人報告情況……」

被衝擊波震得頭昏腦漲,甚至覺得自己在不停旋轉的華愷不停的呼叫自己的戰友,可始終都得不到一絲回應。

為戰友擔心害怕的他想要站起來,可他連續幾次用雙臂支起身體都會再次砸回地面。

眩暈,噁心,讓他失去了平衡感,身上厚厚的泥土限制着他的行動,華愷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僅僅只是想回頭看一下和自己無數次出生入死的戰友一樣都做不到。

不知道是他反應遲鈍,還是情急之下氣血攻心,本就受傷的胸腹突然一痛,一口腥甜的鮮血噴口而出。

眼前一黑,無數的金星出現,一股疲勞感不停地衝擊着大腦,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腦海中告訴自己應該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了。

又是一口腥甜的血液,華愷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強迫自己不要失去意識,自己還有戰友要去營救,自己還有敵人沒有消滅,就是要蓋軍旗也是和「黑狐」同歸於盡以後。

「啊……」

一聲吶喊吐淨了心中的不甘,華愷用力撐起自己的身體,突然身上一輕,似乎有人幫助自己移開了壓在身上的重物。

從泥土中鑽出的華愷趕緊回頭查看情況,看到的是三名戰友正在合力拖開一根樹杈。

「你們都沒事嗎?其他人呢?」

看見戰友張嘴說話,可自己卻什麼聲音都聽不見,華愷才知道原來不是沒有人回應自己,而是他們回應了自己卻沒有聽到。

一頓拍打按壓後華愷終於聽見了聲音,而此時另一名被埋在泥土中的隊員也被救了出來,七個人彼此看着戰友狼狽不堪,比要飯花子還讓人可憐的形象都大笑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們笑得並不是戰友的狼狽,而是那種劫後餘生和還可以與戰友一同並肩作戰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