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到銀行,樂夏的腿很酸,肚子也有點不舒服,她緩緩的將身子挪到凳子上,沖櫃檯小姐禮貌的笑了下。

「小姐,幫我把卡里的錢全部取出來!」樂夏的聲音很小,生怕被發現,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現在的她恨不得長一雙透視眼,看穿每個人的內心。

「好的,請出示您的身份證!」櫃檯小姐回應了她一個職業笑容,樂夏迅速的翻到了證件。

顧璟倫在新城的勢力很大,樂夏稍有不慎就會被抓回去,她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拿到錢,打車去機場,然後遠走高飛,這一切能如她所願嗎?她的心砰砰跳個不停。

她剛把卡遞進去,櫃檯內的工作電話就響了,櫃檯小姐從容的接聽了電話,邊「嗯,嗯」的應對,邊用略顯驚訝,用謹慎的眼光看着樂夏,不知怎的,她掛電話後,操作電腦的動作突然變的特別慢,好像故意在拖延時間,樂夏立刻感覺到周圍有一種不安全的氣氛,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不好意思小姐,我的身份證拿錯了!」櫃檯小姐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樂夏搶走了身份證,樂夏轉身飛快的離開了銀行,有一個穿制服的男人追了出去,樂夏已經拐進了陰暗的巷子消失不見,穿制服的男人跑出來環顧左右,最後又回到了銀行大廳。

銀行里有顧璟倫的眼線,顧璟倫在她走後,肯定在四處尋找她,剛才在取錢的時候,一定被攝像頭拍到了,她的心跳的很快,裹緊了大衣,步子也邁的大了點。

饑寒交迫,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

樂夏漫無目的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樂家嗎?爸媽從沒有愛過她,自從她嫁給顧璟倫,那個家就再也回不去了,朋友?她沒有朋友,那年車禍樂瑤受傷後,朋友都罵樂夏虛偽,沒有人願意和她接觸,她擦了眼淚,用力的擠出笑容。

原來這兩年,她見的最多的,卻是那個最恨她的人—顧璟倫。

顧璟倫現在在做什麼呢?要是往常,樂夏離家出走他可能無動於衷,但是現在樂夏的存在關係着樂瑤的生命,他一定在全城尋找樂夏。

樂夏的猜測是對的。

顧璟倫聽到保安報告樂夏逃跑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銀行,樂夏要吃飯要住酒店,出門少不了要帶錢,然而她只有那一張卡,還是結婚以後,顧璟倫給她的。

很快的,銀行的眼線就打來電話說看到了樂夏進入銀行,千真萬確!當顧璟倫帶着人趕到的時候,樂夏卻先一步離開了,聽銀行的工作人員說樂夏並沒有取到錢,也沒有帶走那張卡,顧璟倫心裡有些解釋不清的失落。

他一直以為樂夏是為了錢才跟他在一起的,為了每個月打進卡里的錢,樂夏心甘情願對顧璟倫俯首稱臣,像個低級的保姆一樣的伺候着他,她現在不要這張卡了,她什麼意思?

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冷風像黑夜殺手一樣想要割裂樂夏的皮膚,她不敢走在路燈下,只能從一個小巷子拐進另一個小巷子,踉蹌的走着,肚子越來越不舒服,風也變得越來越大,她覺得自己虛弱的快要被風捲走了。

重重的被積雪滑倒,她艱難的爬起來繼續走,就算她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要保住自己,保住孩子。

如果她就這麼凍死在街頭,顧璟倫會不會詛咒她下地獄。

突然,她看到有一束光,她想起了一則童話故事《賣火柴的小女孩》,等火柴的光燃盡,小女孩就去了天堂,她看到的是幻覺嗎?

刺骨的寒冷本能的帶着她走進了那束光,走進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座破舊的屋子,裡面汽油桶里燃着火堆,樂夏想,這房子大概是街道工作人員的休息室,她已經顧不得禮貌了,直接坐在了火堆旁取暖,樂夏的心情可用柳暗花明又一村來形容。

樂夏肚子隱隱的痛,飢腸轆轆的她想到要找點東西吃,逃出來是為了孩子,要是在逃跑過程中傷了孩子,她會恨死自己的。

天無絕人之路,窗台邊放着一盒牛奶,樂夏眼睛都亮了,不但有取暖的房子,還有牛奶,如果她順利逃出新城,日後一定會回來感謝這盒救命的牛奶。

牛奶喝光以後,她的身子變得越來越軟,最後靠坐在牆根兒沒有一絲力氣,恍惚中有一個撿破爛的老婆婆走進來,老婆婆以為樂夏快要死了,她給樂夏餵了幾口水就唉聲嘆氣的走了,樂夏虛弱的說不出話,過了一會兒,她便沉沉的睡去。

後半夜,一陣猛烈的推門聲吵醒了她,朦朧中她看到顧璟倫帶着兩個人沖了進來,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要站起來逃跑,不知怎麼回事,身體像被抽去了絲一樣動彈不得,顧璟倫將她打橫抱起,蓋上了一件男士外套,離開了小屋。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耀着她的臉,她睜開雙眼感覺到渾身酸痛,定睛一看,吃驚的坐了起來。

樂夏又回到了熟悉的顧家臥室,還是那扇當時被定的死死的門,還是那扇她逃脫的窗戶,房間裡的碎花瓶已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她睜大了雙眼,感覺回到了地獄般恐懼。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