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是榮家的孩子,你是個沒人要的野種,你無權繼承榮家的財產。」

「把原本屬於我的一切還給我,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還給我。」

「野種,你是沒人要的野種,絕不能讓你這種人玷污了我們榮家的聲譽。」

「老夫人白疼了你這些年,你這個白眼狼居然合着外人矇騙我們。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榮家孩子是不是?」

一群人面容猙獰的人聚在一起,對中間站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孩指指點點,惡語相向。女孩拼命搖頭哭泣着,無力地反駁:「我不是野種,我沒有出賣榮家,你們聽我解釋,我沒有,我沒有……」

「你不是榮家的孩子,不能繼承榮家,這份遺囑無效。現在立刻給我滾出榮家。」上座一位貴婦輕蔑道。

她身邊的婦人附和着:「真是個掃把星,害死了大爺和夫人,現在又害死了老夫人。這種人絕對不能留在榮家。」

「管家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把她趕出去……」

「不要,不要……」床上的人猛然驚醒,看着熟悉的床頂,原來是夢,不由地苦笑一聲,抬手擦去眼角的淚痕,起身站在窗邊看着微微發白晨景,這一天終於到了,她期盼已久的日子,雙手緊緊握住,骨絡分明。

門外響起敲門聲,隨後傳來,「小姐起來了嗎?」

「嗯,艾麗莎[Ailsa]進來吧!」屋內傳來她溫柔清悅聲音。

艾麗莎推門進入,瞧見她站在窗邊,微卷烏黑的長髮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單薄,潔白的皮膚,瓜子臉上有着一雙清澈明亮的桃花眼,白皙無瑕的臉頰透出淡淡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像一枝傲雪的寒梅,佇立在幽靜的山谷中,恬靜優雅的徑自綻放,眼角眉梢無不洋溢着與生俱來的貴氣。

艾麗莎為她挑了一身浪漫的波西米亞風格長裙,湛藍如海的顏色,耀眼奪目,裙擺層疊着鏤空花紋,艷麗精緻的流蘇在腳踝邊飄逸,盡顯她完美的身姿。

「若翾你起來啦?」

「姑姑。」

「夫人。」兩人齊聲應着。

門外走來一位婦人,身穿復古旗袍,手上帶着價值昂貴的玉鐲,容顏淺淺,高貴華麗,氣質優雅,雖然已經年近五十,身材依舊保持的很好,看不出歲月在她留下的身上的痕跡。

榮憶琳拉起她的手,心中萬般不舍她離開,但是這是她的宿命,她逃不了!「回去後萬事小心,那裡不比家裡,要小心提防那個女人!不管結果怎麼樣,這裡永遠是你的家,山莊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舒若翾看了一眼倚在門邊的榮錦程,再看看面前的至親,十年前她被那個女人追殺,若不是她的姑父愛德格伯爵[Earl Edgar]動用所有關係、費勁千辛萬苦找到她,恐怕她早已經死於非命。

她挽着榮憶琳的手靠在她懷裡,如同小時候一樣輕聲撒嬌說:「姑姑放心,這件事解決之後我就立即飛回來陪您和姑父,好不好?」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不然我可不理你哦。」

「好!」舒若翾笑容氤氤,眼底泛着點點水暈。

榮憶琳牽着她的手,「唉!真捨不得你離開。」

「姑姑,我們說好的不許反悔,你也知道現在……」

「好好,我不說了,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她一向野心勃勃,在榮家又獨攬大權,要是她知道你還活着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質疑自己的身份,你是大嫂拿命換來的,知道嗎。」

榮憶琳看着她,心中忐忑不安。回憶十年前那個晚上,她接到榮氏發來的私信,至親的離世讓她一病不起,她的丈夫愛德格費盡千辛萬苦找到若翾,若翾的脆弱,過往一切都歷歷在目。說着從榮錦程手中拿過一個文件袋:「這個你拿去。」

舒若翾接過文件袋,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小心打開,赫然落入眼前的一行大字,她立刻將文件收回袋子裡:「姑姑,這東西太貴重了,我說什麼也不能要。」

榮憶琳搖頭將文件又推了回去,「你這孩子從小到大都這樣死心眼。這是我和你姑父一片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將來榮氏就要靠你們這些小輩了,沒點東西傍身你怎麼打贏這場仗。你姑姑我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給你,也幫不上你什麼,只有這個,收下吧。」

「姑姑……」舒若翾眼裡閃着淚花,她一向堅強,但是到了離別時分卻又萬分不舍。

「好了好了,司機已經在樓下等了很久了,錦程送若翾去機場。到了告訴我們一聲,不管多晚,我們都等你電話。」

一行人依依不捨得送舒若翾出門,她回望自己住了十年的山莊,回憶在這裡的點點滴滴,曾經的歡聲笑語。與他們一一擁抱送別,尤其是艾麗莎,早就泣不成聲,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哽咽着:「小姐要保重,以後沒人服侍你,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舒若翾點頭苦笑:「我會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別哭了,哭紅了眼就嫁不出去了。」這個盡心盡責、無微不至照顧自己的人,對她是割捨不下的友誼。

「走吧,時間不早了。」榮錦程看了一眼手機,催促兩人。

舒若翾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謝謝大家,我走了。」說完跟着榮錦程一起上車,車子緩緩駛離山莊。二樓上窗台邊,榮憶琳流着淚倚靠在愛德格懷裡,愛德格摟着妻子目送車子離開自己的視野。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是她的宿命。前方究竟會有什麼考驗等待着她,她又能否順利回到榮家,如願繼承榮家?

望着車窗外不住倒退的風景,舒若翾忽然從包里翻出一個精美的盒子遞給身邊的人,「程,這個送你。」

榮錦程瞟了她一眼,打開盒子,一款精美的勞力士男款手錶落入他的眼帘,只聽她俏皮的說:「全世界僅此一款,獨一無二,一款專屬你的勞力士。」

他修長的手指用力,『啪』的一聲合上蓋子,不自然地撇過頭看着窗外。此刻的心情是激動、喜悅、幸福、不舍、疼惜……他難以描述。十年,十年裡兩人朝夕相伴,他見證了舒若翾的悲苦與掙扎,見證她的努力與付出,見證了她的成長與蛻變。

「你自己設計的?辛苦了!」

舒若翾淡笑,取出盒子裡的手錶親手替他帶上:「怎麼樣,喜歡嗎?我第一次設計手錶,還特意跟老師傅學了三個月。」她隨意的靠在他纖瘦的肩上,「現在榮家的形勢越來越嚴峻,正是我回去的最好時機,為了這一天我整整等了十年。這十年我所受的一切,我一定要連本帶利還給她。」她的眼眸閃過些許幽然,看着窗外,淺笑的嘴角沒有暖意。

榮錦程長嘆了一聲,握着她的手:「等我,等我解決好這裡的事,我會立刻去幫你!」

舒若翾回望他,露出一個溫馨的笑容,琉璃般的雙眼帶着溫暖,搖頭道:「我走你也走了,姑父姑姑會很孤單的,要是你早點結婚生子,他們必定會很開心。」

「舒若翾!」

舒若翾一聽他冷冷地叫她全名,連忙賠禮,像小時候一樣逗他,「好了好了,長這麼帥就不要老是擺着一張酷酷的臉,弄得別的小女生都不敢靠近你。讀書的時候我可幫你收了不少情書。再說這邊的事也離不開你,其他人我信不過。」

「哼!」榮錦程白了她一眼,不過比他大一歲,老是把他當小孩,想想都有些挫敗。如果她沒有經歷那些,他想她應該會和其他女生一樣幸福快樂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那粉白的臉上帶着微笑,眉眼彎彎,可笑意從未到心,帶着淡淡的漠然與疏離。

兩人到了機場,榮錦程狠狠抱住她,想要把她揉進骨子裡,舒若翾輕輕拍了拍他,「我走了,照顧好自己!」

榮錦程默然鬆了手,目送她登機離開。

飛機起飛,在空中留下一道思念。十個小時後,飛機安全着陸,舒若翾望着蔚藍的天空,心裡感慨萬千。

抵達A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下了飛機她第一件事便是開機打電話報平安,親人的關心牽掛讓她倍感溫暖。看着眼前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那清幽的雙眼覆上一絲不易察覺冷意,十年了,十年前她才14歲,家中突變,接二連三的打擊她無力反擊,最終被無情的趕出榮家。那時她便發誓:只要她活着就一定要拿走屬於她的一切,一定要。

舒若翾招手坐上出租車,「師傅去四季雅苑6號館。」

四季雅苑是A市的一處高端奢華住宅,每一套別墅設計都不一樣,有頂級家居用品的裝飾配套,更顯的相得益彰。

四季雅苑6號館是若翾那位設計總監死黨閨蜜替她找的住處,還瞞着她支付了一年昂貴的租金。當車開進四季雅苑時,她心中有了一絲期待,這裡可都是高檔住宅,居住的人不言而喻。

按下門鈴,『叮咚,叮咚』許久都沒人應答,舒若翾正打算離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