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賓客散盡,火紅的新房內僅剩下一對新人。

蓋頭掀起,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

「離我遠點。」裴然眉頭微皺,清冷的面容上沒有半點新娘的嬌羞喜悅。

單手鉗住裴然的下巴,猛然貼近。

「洞房花燭,新郎離新娘太遠,怕是不太好吧!」白景嘴角微微勾起,看不出是笑還是嘲諷。

明明是漂亮的有些邪魅的丹鳳眼,眼眸卻仿若深淵一般,陰冷而神秘,看不到半點溫度。

「不過是一場交易,白家和裴家完成了聯姻,新郎若不是看上了新娘的美色,自然是應該離新娘遠一點,不是嗎?白景先生。」裴然淡然的推開白景的手,雙手環胸,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她如今合法丈夫。

雖然她一直久居國外,對國內的許多事情都不甚熟知,單從婚前那宛如相親的宴會上也看的出來,白景並不喜歡她,或者說,並不喜歡這樣家裡安排的聯姻。

「這張臉,確實不錯,但是想藉此勾引我,女人,你未免想太多了。」白景慵懶的勾唇,眼中滿滿的不屑。

欲擒故縱嗎?明明這段婚姻是他們裴家精心算計出來的,這個裴大小姐卻是這般三番兩次的冷言冷語,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嗎?

「那就請你離我遠點,最好離開這件屋子,不要在這污染空氣。」裴然一臉冷漠的反擊。

本身就對酒精嚴重過敏的裴然,尤其受不了這般的酒味,更加受不了這樣滿身酒氣的自大男人。

「女人,你似乎忘記了這裡是白家,要離開也應該是你這個姓裴的離開。」白景坐在裴然的一旁,故意將口中濃郁的酒氣呼在裴然的臉上。

他到是想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能裝到幾時。

「好,我走。」裴然咬着嘴唇,憤然起身離開。

「先把協議簽了再走。」白景不知從哪裡摸出一份文件丟向裴然。

「什麼協議?」裴然望着腳下的文件,冷冷的看向白景,沒撿。

「女人,你如果不想裴氏集團明天就倒閉的話,我勸你還是撿起來,乖乖的簽了。」白景半靠在床頭,修長的腿隨意交疊在一起,說不出的傲慢。

「你……無恥!」裴然緊繃的臉頰難得露出一絲憤怒。

若不是為了家族的事業,她根本不可能嫁給這個才見了一面,極其自大狂妄的男人,如今這個男人居然無恥的要挾她,真是可惡。

儘管憤然,面對男人那一副有恃無恐的狂妄模樣,裴然到底還是咬牙忍着撿起了地上的文件。

入目的是五個大字:婚後協議書

???

裴然瞥了白景一樣,無法從那張張狂的面孔上看到絲毫的情緒,抱着懷疑的態度翻開了手中的文件。

這個男人果然和她一樣,對這場家族式聯姻沒有任何的興趣,並不想和她做什麼真正的夫妻,對於這一點,裴然也算是鬆了一口氣,畢竟如今這般的情況,這個男人若真是強迫她做些什麼,她就是有心反抗,也不過是徒勞而已。

只是,這個男人還敢不敢再無恥一點?

明明是一份互不干涉的協議書,卻偏偏字字句句描寫的都好似她努力倒貼他一般。

什麼禁止她偷偷爬他的床、偷看他洗澡、窺探他的隱私、等等一系列變態條款。他以為他是誰啊!全天下的女人都要上趕着巴結他。

「這個協議我可以簽,但是裡面刻意註明我對你的禁止項,必須同時加上你對我也同樣禁止的內容。」裴然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儘量保持表面上的冷漠。

「我對你沒興趣。」白景鄙夷道。

「既然你同意,那就加上這幾條。」裴然不待白景回應,直接拿着合同進入隔壁的書房,重新打印協議。

白景看着裴然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到是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想要裝到幾時?用些什麼手段來吸引他了。

新的協議很快打印好,裴然和白景互想看不順眼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各自拿着屬於自己的那份,便連一個眼神都不願給對方,一個睡沙發,一個睡床,度過二人的洞房花燭之夜。

當然,身為房間主人的白景睡的是床。

清晨。

裴然和白景各自洗漱完畢,下樓用餐。他們住的是白家的老房子,和父親大哥都居住在一起,父母住在東面,大哥大嫂住西面,裴然和白景住北面。

因為白景的父親和大哥昨晚連夜出差,所以不在,早餐只有裴然和白景,以及早餐婆婆張嵐和大嫂蘇卓雅。

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白家的用餐時間到還算是溫馨,如果忽視某些事某些人的話。

「景,嘗嘗這個蔬菜粥。」蘇卓雅殷勤的給白景盛着粥。

「嗯。」白景頓了一下,伸手往旁邊推了一下沒動。

蘇卓雅神色一僵,隨手又盛了一碗遞給裴然,「弟妹也嘗嘗。」

「謝謝大嫂。」裴然笑着謝過蘇卓雅,收回目光時快速的掃了白景一眼,後者渾然不覺。

裴然咬了下筷子,又抬頭看了蘇卓雅一眼,恰好看到她直勾勾的盯着對面,那方向正是白景的方向。

裴然眉頭一跳,有貓膩!

正在這時,婆婆張嵐突然放下筷子說:「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張嫂,快去二少爺的房間,把喜帕取過來。」

裴然神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張嵐笑了一下,眼神更是飄忽不停的,不願直視。

裴然輕輕的挪腳,踢了身旁的男人一下,示意他說句話。

白景轉頭,看着裴然那清冷的面容上隱藏的些許焦急,心中卻是莫名的暢快。

心中想到,果然這個女人也不過如此,表面上對他近而遠之,遇到是事情,卻還是只能有求於他,只是他為什麼要幫他呢?

白景仿佛沒有注意到餐桌上的暗潮洶湧,依舊一臉冷傲的,自古自品嘗着早餐,一時間餐桌上陷入壓抑的沉默。

一直到傭人張嫂拿了一方白帕過來,雪白雪白的,沒有受到一絲沾染。

「裴然,這是怎麼回事。」張嵐的臉色立即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