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艾滿臉的假笑,方均深得手的欣喜還未升起便變成了厭惡,心中滿滿都是嫌棄,直接就讓司機停車,將唐艾放在路邊。可說放手又捨不得就這麼直接放手,就道:「具體事項我讓秘書到時候通知你。」

看着絕塵而去的車,唐艾笑了笑,抬頭望天,今天的天真是藍呢,就如一塊水晶,純潔無暇。陪睡,小姐,小三?以前與她毫無關聯的三個詞現在都是她活生生的寫照。呵呵~曾經小時候說好的那個要做最善良最可愛最誠實的那個人呢?為什麼越長大越可惡,越無法忍受如此噁心惡毒不純真的自己?

唐艾之前在學校旁邊找了個兼職,現在工作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此處卻不知身處哪裡,時間不允許唐艾胡思亂想,唐艾必須得馬不停蹄的趕往工作的地方。

在一家服裝店做臨時導購,不多不少,四個小時四十塊,正好夠她和唐遠一天的伙食費,她可捨不得被炒魷魚。

服務行業,顧客是上帝,就算心裡再不高興,面上擺得也得是笑臉。頂着四個小時的假笑,唐艾覺得自己的臉都僵硬了。唐艾使勁的揉了揉,讓白皙的臉頰添了一絲紅潤。外面已經華燈初上,車水馬龍的街道甚是熱鬧。城中村旁的夜市更是。

晚飯已經來不及做了,唐艾給唐遠在一個比較乾淨的小攤帶了一碗三鮮米線,送回去安排好唐遠之後,唐艾晚上還得給姥姥做看護。

剛到出租屋門口就看見唐遠與劉棉一個坐在小凳子上一個坐在床邊針鋒相對。

唐艾將米線遞給唐遠:「遠遠,你先吃飯,吃完飯寫作業。」

「姐,我剛剛吃過了,你吃吧。」

唐艾將米線啪的一下放在小小的飯桌上,看了一眼劉棉對着唐遠道:「吃的什麼?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唐遠朝着劉棉努嘴:「那個小癟三帶我吃的糖醋裡脊和燉排骨。我說過謝謝了。」

「小癟三?唐遠,你知不知道這是罵人的?誰教你的?」小小年紀的一個人張口閉口就是髒話,看着唐遠唐艾怒從心中來厲聲問道。

唐艾性格溫柔很少發火,唐遠立刻低下頭,小聲道:「知道。」

唐艾指了指牆角:「那邊面牆站着,自己想錯在哪裡了,再過來給我說清楚。」看着唐遠站好,唐艾率先走出屋子,劉棉跟上,兩人在屋子不遠處站定。

暮色沉沉,昏黃的路燈灑在人身上,朦朧昏惑。

「你又來幹什麼?」唐艾移到牆角,路燈照不到的地方,聲音仿佛有些嘶啞。

「我下午的時候把房子找好了。想着你工作回來應該有些累,就想着先幫忙把東西搬過去。唐遠不讓搬,我就先帶他吃了個飯,等你回來。」

「謝謝幫忙。不過我不需要了。劉棉你知道我不喜歡你,不愛你了。」

「為什麼不需要?你知道城中村又雜又亂,每年的入室搶劫、偷竊、打架、甚至是殺人的不安全事件有多少起?你一女孩帶着還在上小學的孩子住在這有多不安全,你知道吧?」

「那你知道嗎?我說我不愛你了!我不愛你了!」唐艾吼得嘶聲力竭,仿佛要將一腔愛意吼出來,真的不愛了一樣。可是可能嗎?已經和別人上了床,做了別人的情婦,怎樣對的起藏在心裡默默念了多少年的那個人?唐艾不是不愛,只是自覺不配再愛。

「你愛不愛我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做我想做的罷了。況且,唐艾你真的不愛我嗎?你摸摸你自己的心,想一想。」劉棉仿佛硬是擠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可是那表情有些滑稽,笑不像笑,反倒更像哭。

「劉棉,你別自作多情了好嗎?我愛不愛你,我自己會不知道?」心仿佛要裂開般,唐艾在恨,恨老天為什麼要讓姥姥得這個病,恨她為什麼退無可退,身處牢籠?

「口是心非是你一貫的作風。」劉棉將鑰匙遞給唐艾,「我從來就沒計較過你愛不愛我的問題,我愛你就夠了。鑰匙給你,房租我已經交了,今天幫你搬完家之後,沒經過你的同意,我再也不會踏進那間房子半步。」

劉棉說完就轉身進屋收拾東西。

唐艾攔住劉棉的手:「我還沒說要不要搬!」

就算是綿羊一般的脾氣被唐艾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駁也生了怒氣:「唐艾,你別不識好歹行嗎?你每天晚上都得給姥姥當看護,唐遠又不住校就他一個人在家,這門一踹就壞,你不為你自己着想,也得為唐遠着想。唐遠若是一個人在家出了什麼事,你怎麼辦?你怎麼給姥姥交代?」

劉棉越說越怒,走到門前,使勁一踹,碰的一聲,木門就爛了一個洞,劉棉抬頭,無奈的看着唐艾:「你別意氣用事好嗎!對我有什麼不滿有什麼意見告訴我,反正你的事就事我的事,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唐艾從來不知道一貫爽朗樂觀對她溫柔體貼百依百順的劉棉竟然這樣霸道難纏。唐艾真愛也真怕這樣的劉棉,若是有一天劉棉知道她為了錢陪人上床,做人小三會怎麼看待她?唐艾怕,怕自己在劉棉的心目中變得可憎,更怕傷害劉棉。

「我聽了你的話搬了之後,我的事你能不能就再也不要管?我們分手可不可以?」

分手?年輕人愛情大多充滿着海誓山盟,什麼要永不分離,相守到白頭。可是永遠和白頭都是要經歷生命的坎坷無常生活的酸甜苦辣,稚嫩的剛剛長鬍子的還少不知事勇敢無畏的人說出來怎麼算數?

唐艾和劉棉自然也曾山盟海誓情話依依過。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兩人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說分手,唐艾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分手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明明是自己千求萬求,終於有一天神明聽到了她的祈願,讓她得償所願的。她百般珍惜,戀戀不捨。可是她要親口說分手。

淚水在唐艾的眼眶裡打轉。

「真的要分手嗎?」劉棉頓了頓,嘆了一口氣問道。

唐艾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幫你們搬完東西,搬完後我就走,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劉棉說完就是一陣沉默,屋裡猶如靜室。可城中村從來沒有安靜的時候,不是孩子哇哇大哭,就是隔壁夫妻吵架打架的聲音,或是醉漢罵人,打牌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