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姜雲暖正為難着不知如何開口,就發覺隱在秦墨身側的右胳膊被他狠狠地掐了一下,頓時疼得她眼淚汪汪。看在劉氏眼裡,好像姜雲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娘,是雲娘說以前給大家帶來了許多麻煩,想彌補一番,便求着我帶她來捉魚。只是雲娘的身材…一時不穩才栽倒在河裡,滿身濕透。我很好奇,嬸子究竟是哪隻眼睛看見雲娘行為不檢的?」秦墨還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伸手從背後的石頭後面提出一個魚簍子。

姜雲暖眼睛一抽。

雖然她很感激他出手相助,但真的不用特意強調她的身材……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好嗎!還有,這裡好像是下游吧?秦墨那麼多魚是打哪兒抓來的?這男人,該不是會瞬移吧?疑惑歸疑惑,但是他拋來的橄欖枝,不接哪成。

「墨哥說的不錯。爹娘,還有各位村民們,以前,是雲娘不懂事,給大家添麻煩了。可雲娘是真心想給各位賠禮道歉,所以才求墨哥讓他陪我來摸魚,請大家好好吃一頓。雲娘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嬸子,讓她這般羞辱我。大家都是蓮花村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後雲娘只想安生過日子……」

姜雲暖癟着嘴,眼淚說掉就掉,可把劉氏的心哭化了。她這苦命的孩子呦!

周圍眾人見她落淚,也都尷尬起來。原本他們只是來湊熱鬧的,誰叫這個雲娘自從來了以後,就把蓮花村弄得雞飛狗跳。卻沒想到,是他們錯怪她的好心了。這……這不顯得他們尖酸刻薄了嘛。

如此,所有人看向秦張氏的目光都不善起來。若不是她冤枉姜雲暖,他們也不至於這麼尷尬。現在倒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們都如此看着我做甚!就憑那幾條小魚,你們連我這個幾十年的老鄰居都不信了?」

秦張氏臉色發青地瞪着村民們,語氣恨恨。

「對啊,娘。雖然嬸子平時和咱們家有些意見不合的地方,但也好歹是一家子。嬸子不至於說瞎話冤枉雲娘吧!」

王氏和錢氏交換了一個眼神,準備再添一把火:「娘,今日我去大嫂那裡洗衣服,發現咱們家的皂角液少了整整一罐,您看,雲娘的腳邊不正是嗎?若不是洗澡,她偷皂角液做什麼?雲娘,不是二嫂說你,家裡的東西怎麼能偷呢?」

「嘖嘖嘖,大哥大嫂你們看看。就這樣劣跡斑斑的兒媳婦兒,你們怎麼能忍得了喔!讀書人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不告而拿是為偷。這樣的媳婦兒,讓老四的同窗怎麼看他?」秦張氏不懷好意地瞥了姜雲暖一眼,這個死丫頭早點被秦墨休掉才好!

「啊?連兄嫂家裡的東西都偷啊!看來,她也不是誠心認錯啊!」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只是委屈了秦家老四,娶了這樣手腳不乾淨的媳婦兒,指不定背後受了同窗多少嘲笑呢!」

「唉,咱們還是回去吧。別人家事別憋摻和。」

「大家都別走!二嫂,腦子是個好東西,希望你出門的時候帶上!今早我明明給了大嫂一文錢,才拿了半罐的皂角液!我姜雲暖做過的事情我會認,但並不代表我能任你們污衊!」

姜雲暖猛喘一口氣,冷眼看着王氏,握緊了拳頭。她好不容易能讓村民們對她的想法有些轉變,這下又要說不清了。這錢氏和王氏分明就是串通好的污衊她!

「我可沒收你的錢,你可不要胡說。娘,你都看到了。雲娘污染河水在先,偷東西在後,還死不認錯,已經犯了七出之條。這樣的媳婦,咱們秦家不要也罷。」收到劉氏審視的目光,錢氏不自然地低下頭。

好歹秦家以前也是官家,家業雖不大,但有劉氏管家的手段在,家風也算清明。起碼偷雞摸狗和栽贓陷害的事情沒人敢做。雖然淪落到蓮花村這個窮地方,但劉氏認真起來的目光依然讓她有一瞬間的恐懼。

不過,王氏說得對,反正沒有人親眼看見她拿了姜雲暖的錢,大家只會相信她,不會相信姜雲暖!

「不告而拿是為偷。想不到大嫂還知道吐墨水。我想問問大嫂,每次做飯趁着爹娘不在就偷吃,是不是也是犯了七出之條?每一次二嫂蒸的饅頭,到底是我偷吃的,還是大嫂偷偷摸摸藏起來的,大嫂心裡比我清楚吧?」姜雲暖肉乎乎的胖臉上,努力地擠出一抹笑意。

就因為她的身材太胖,所以每每有饅頭莫名其妙消失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是她偷吃的!

實際上都是大嫂錢氏偷偷順走然後陷害給她的罪名!秦伯達夫婦不在的時候,她可沒少被罰不許吃饅頭!所以如今的姜雲暖對比在姜家的時候,還略顯瘦了許多!

「娘!我沒有,沒有偷吃!」錢氏恨恨地瞪了姜雲暖一眼,轉而看向劉氏道。可劉氏根本就不愛理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激動,錢氏故作鎮定的又說:「你,你不要得理不饒人!都是一家人,家裡的東西,怎麼能算偷呢。」

「那好,我也記得娘說過,皂角液是一家人一起用的。不知什麼時候變成大嫂你一個人的東西了?就算如此,我自己花錢買的東西怎麼就成了偷的了?難不成大嫂想分家?」姜雲暖的語氣突然就凌厲了幾分,顯然是把大小姐的氣勢拿出來了。只是她這分家一出口,在場的人都詭異地靜了下來。

秦墨幽幽地看了一眼姜雲暖,便順着她的話淡淡道:「大嫂和二嫂生迅哥兒和春姐兒的時候,各借了我三錢銀子。本來我念着都是一家人,就當是隨禮了。如今既然大嫂連家裡的一罐皂角液都要與雲娘算賬,那分家前,先將這些年用我的銀子還來吧。大哥,你說呢?」

姜雲暖發誓,這絕對是她聽到的,秦墨說的最長的一段話!而且,看着他這般腹黑地對付刻薄哥嫂,她莫名感覺很酸爽是怎麼回事。

「夠了!你這個婆娘,不好好洗衣做飯,淨學別人背後嚼什麼舌根!還不跟我回家做飯去!」大哥秦風聽了自家四弟的話,氣急敗壞地從人群中走出來,揪着錢氏的耳朵,齜牙咧嘴道。

他們一家三口可沒少貪秦墨的銀子,若是惹惱了秦墨,以後他們都別想有肉吃!還有姜雲娘自從醒來就好像變了個人,牙尖嘴利的讓他們有話說不出。這個錢氏是蠢豬嗎!居然還往槍口上撞!

秦風揪着錢氏剛要往回走,便聽見一軟糯童聲低低地響起:「四嬸嬸,沒偷。」